“你生不如死的时候,我都快急疯了,好在后来的辛苦没有白费,你和孩子都平安无事。”
“我不曾露面,懦弱至极,时机也不合适,但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和孩子们,不知你……可还怨我?”
他忍不住攥紧了手指,心跳紊乱,却始终没等到南晚烟的回应。
他抬头朝南晚烟看去,才发现南晚烟抱着小包子,早已沉睡过去。
顾墨寒的瞳眸微微一缩,忽然苦涩地笑了下,“罢了,没听到也好……”
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怎么样,并不重要,往后的日子,他有大把时间来向她证明,他的心意。
……
此时,夜千风的院子里。
烛火长明不熄,泛黄的窗户没有关严,被风吹得“吱呀”作响,一抹清冷似霜的月辉,透过窗户缝隙投射进屋子,颇有种凄清雅致的感觉。
夜千风的侍卫,周康急匆匆地从屋外进来,抬眸看到乱晃的窗户,顿时皱起眉想要关上,就听到清朗好听的嗓音。
“开着吧。”
周康一怔,收回手,回头看见夜千风正坐在桌边,一双浅棕的眸子幽幽泛着光。
明明早就到了入
睡的时辰,可夜千风毫无睡意,穿着青色的长袍,外面随意披了一件薄绒的披风。
他静静坐在那里,像是在赏月,又像是在思索什么,俊美的脸上,神色有些发白。
周康面色严肃地朝他躬身,低声道,“大人,属下有事要报。”
他将秦逸然前来提亲的事情,一五一十报给了夜千风,夜千风的视线从窗外收回。
“和亲?此事我料想过,却没想到天胜那边,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晚烟回了大夏,天胜战败,和亲一事,迟早会来。
周康看着面无波澜的夜千风,忍不住有些心疼,“大人,这件事情,您亲自去找鸣凰公主说说,或是找女皇说说,定能阻止。”
“您,您明明早就对鸣凰公主情有独钟,却一直不曾表露,以挚友的身份默默陪伴在公主的身侧,默默付出,属下看您总是将心思憋着,都替您觉得不值。”
鸣凰公主为人德善聪慧,又生的美若天仙,是个男人都得动情。
可他家主子虽深情,但不会表达,到嘴的鸭子都要跑了,现在却还不急不躁,着实让他着急!
夜千风冷觑了周康一眼,语气蓦
然变得严厉骇人,“这种话,你可以在我面前说说,但倘若传扬出去,我定不轻饶!”
他的心意若是被她知道,也许,她就不会多看他一眼了。
周康被吓得一哆嗦,后背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是,属下明白了。”
但想了想,他还是忍不住又多嘴说了一句,“不过……属下说的也是实话啊,公主已经是大夏的储君,不再跟西野有纠缠,大人是公主钦定的驸马。”
“可西野的皇帝和天胜的太子,却争先恐后地想要跟您争夺鸣凰公主,别人的情敌都是些猫猫狗狗,偏偏大人的竞争对手,一个比一个强悍,属下是着急,是……”
夜千风又瞪了周康一眼,周康终于闭上嘴,眉头紧蹙。
“不说了不说了,属下真不说了。”
夜千风一双眸子泛着冷意,眸底却闪过一丝黯淡,“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些事情,尽人事,听天命就够了。”
“只要对公主问心无愧,剩下的,交给公主自己决断。”
主子又来了。
周康在心里吐槽,恨铁不成钢。
正是因为夜千风这样不争不抢,
都两年过去了,还没看到点希望。
周康却不敢再顶嘴,迂回道:“主子说的没错,但有些时候,感情的事情还是得主动点好。”
“正好属下听说三皇子回来了,您要不要去找几位皇子商讨此事,按照他们对鸣凰公主的宠爱,是断然不会同意和亲的事情的。”
“天胜太子提亲的事情,能拦下来就拦下来,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敌人,一个又一个地来吧?”
一个西野帝王就够主子折腾的了,天胜太子不能再搞事了。
夜千风却丝毫不慌,浅棕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俊朗无双的脸庞,在烛光中显得不怒自威。
“不必多此一举。”
“我相信,有女皇和几位皇子人,没人能动得了公主,和亲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的。”
夜千风睨了周康一眼,似乎嫌他有些多话了,“你下去吧,今日之事,往后不许再提。”
周康想劝,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毕竟自家主子的性格他最清楚,没办法,他只能恭敬应下。
“属下明白了,就不招您嫌了,您也记得早些休息。”
说完,他便转身退了出
去,刚要带上房门的时候,却听见夜千风淡冷的道了句,“把门留着,别关。”
“噢。”周康心里纳闷,怎么今天夜里,主子又不让关窗又不让关门的,难道真是为情所困,想吹吹冷风清醒清醒?
不过他不敢多问,只能悻悻地退下。
周康不知道的是,夜千风留门,是为了等人,登门造访。
从顾墨寒找他问询程书远的身份开始,到他自己对程书远的判断,他明显察觉到程书远并非寻常人物。
而现在,程书远应该也知道她要和亲的事情,不论出于什么目的,都势必会找他挑唆搞事的。
这扇门,他便是为程书远而留。
不过,夜千风一直等到月色渐深,程书远也没有来。
屋内的灯烛将要燃尽,夜千风眉头蹙紧,有些困惑。
这不像程书远的作风。
他终究没有忍住,将身上的披风系紧,起身朝屋外走去。
夜千风来到程书远的寝殿,意外发现程书远的屋内,灯火通明,却见不到人影。
夜千风更觉诧异,他刚退出屋内。
这时,旁边某处不起眼的凉亭里,突然传来一阵杯盏碰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