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这些年这么不如意啊,莱姆斯。”
热腾腾的茶水已经放凉了,在得知了卢平近些年的情况之后,海格有些唏嘘的说,又一次拍了拍卢平的肩膀,但这次的力道很轻。
“但不管怎么样,既然你来霍格沃茨了,以后只要好好干,那么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还有一会儿就到饭点了,要不我去林子里弄点什么,晚上我们不去礼堂,在我这儿吃怎么样?”
“那得明天了,海格。”哈利咽下了最后一块用来当茶点心的岩皮饼三明治,他拍拍海格的胳膊,“今晚我们的卢平教授就要闪亮登场了,大家都有点等不及了呢。”
“说的也对!”
海格憨笑了一声,随后点点头,“那我就去给厨房送点新鲜食材,今天晚上可要吃好的。”
“去忙吧海格,对了,这几天芬里尔还老实吗?”
“当然,老实得不得了,林子里的那些狼人差点没把他生撕了,庞弗雷给他接上的手脚被他们扯下来了好几次,不过放心,命我让他们给你留着,那个坏种,死了活该!”
从一旁架子上抓起狩猎巨弓的海格探头冲窗外吼了一声,睡得迷迷糊糊的诺伯睁开了眼睛,在知道海格要带他去禁林里狩猎之后,这小家伙兴奋的甩起了尾巴,敲得地面砰砰砰的响。
“那我们过去了。”
哈利冲海格挥挥手,随后和卢平一起离开了小屋,向着靠近禁林边缘的方向走去。
在一片等人高的茂密灌木后方树立着一根木柱子,上面有一根横着钉住的木板,拼凑出了十字架的样式,一尺长的钢钉贯穿了一个汗毛浓密的男人的肩胛骨、盆骨,将他的躯干牢牢的固定在上面。
已经血肉模糊的男人身上遍布着血淋淋的伤口,以及无数的淤青,拜他所赐,原本应该有个幸福童年的小巫师成为了人人喊打的狼人,他们被家人抛弃,甚至一度要被杀死,唯有霍格沃茨的禁林允许他们栖身,并且保证他们的安全。
芬里尔的到来打破了禁林狼人原本平静的生活,在之前的数个日夜里,他们想尽了一切办法将压抑在心底的怒火向着这个罪魁祸首倾泻,直到他们每个人都精疲力竭,最后才结束了那疯狂的复仇。
“喂,醒一醒。”
哈利踹了踹芬里尔,这家伙还有呼吸,他强健的身体远超寻常人,在有保底治疗的情况下,死是很难死的。
“装死就能让我放过你?”
哈利掏出了一瓶陈年龙血威士忌,伏特加被他和海格喝干净了,只能从霍格莫德就近订一些巫师界的酒,虽然度数低了点,可当饮料喝还不赖。
带着龙血独特气味的琥珀色酒液流过了他身上的伤口,刚刚凝结的血痂被冲刷,酒精与龙血将那麻木的伤口再一次唤醒,剧烈的刺激性疼痛让低垂着眼皮的芬里尔睁开了那双遍布血丝的黄色眸子。
原本那充斥着疯狂与桀骜的眸子此刻露出了一抹带着哀求的软弱,在禁林狼人夜以继日的疯狂折磨下,这个彻头彻尾的反社会疯子似乎也承受不住那只为了发泄愤怒与仇恨的连番折磨。
他其实已经死了好几十次了,然而有人不要他死,那么他就得活着。
“看来你度过了几天愉快的假期。”
在芬里尔醒来之后,哈利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将剩下的半瓶酒一口喝干。
“不过他们干的活还真是粗糙,就连扒皮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干得这么差劲。”哈利瞥了眼芬里尔附近的地面,那里丢着不少带着零碎的皮肤碎片,“要是我的话,我会从你后背开始,用一把小刀沿着脊柱划下,随后小心翼翼的完成分离”
“只有完整的毛皮才有收藏起来的价值,不是吗?世界上应该没有人真正的收藏过一头狼人的皮草对吧,我会把时间定在满月的时候,那时候你的生命力最旺盛,我甚至不需要在你身上浪费一瓶价值不菲的治疗药剂。”
“不过现在,喝了它。”
哈利掏出了一个芬里尔极其熟悉的魔药瓶,这就是接连好几十次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救命魔药,可这东西却成了他此刻的梦魇。
原本还目光呆滞的芬里尔挣扎了起来,即便是这样会让被钢钉钉住的伤口撕裂,传来一阵阵连绵不绝的剧痛,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曾放弃。
“不张嘴?”
哈利微笑着一拳砸掉了他满口的牙齿,将这魔药灌进了他的肚子。
立刻开始翻起白眼抽搐的芬里尔似乎下一秒就要魂归地狱,可他身上飞快收敛愈合的伤口在表示他此刻的生命安全有了极高的保障。
原本已经嘶哑的声音也变得洪亮清晰了起来,那歇斯底里的哀嚎不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而是他又一次预见了,接下来他需要面对的惨烈景象。
那些狼人可不会因为他的哀嚎有多么凄惨而放轻折磨的力度,反而会因为他的挣扎而升起越发亢奋的情绪。
“你并不后悔当初咬了那么多人,那么多孩子对吧。”
“你只是在后悔,你应该躲得更好一些,不要被我抓到而已。”
听着芬里尔嘴里的求饶,哈利用愉快的语气和他说着。
“不过今天和你玩游戏的不是我,而是卢平。”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记不记得你在二十八年前干的事。”
哈利让开了舞台后退了几步,而卢平沉默着向前,站在了疯狂嚎叫的芬里尔面前。
他平静的凝视着眼前的男人,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瞧不出其他的情绪,可那缩至针尖大小的瞳孔在剧烈的震颤。
在漫长的注视中,芬里尔渐渐平静了下来,他似乎发现了,卢平并不是那种疯狂的人,是那种没有理智的家伙,于是芬里尔颤颤巍巍的开口,用哀求的语气说:“杀了我吧,请求你,不管你是谁.”
卢平抽出了他的魔杖,那是一支博莱塔92半自动手枪,线条优美,比起方方正正的格洛克枪族,这支枪上有许多圆润的弧度,看起来内敛而不张扬,灰色偏银的线条在枪身上勾勒出了一头惟妙惟肖的银狼。
卢平抬起了枪口,指着芬里尔的心脏,而他面前的狼人在此刻咧开了一个解脱般的微笑,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亲爱的死神正举着镰刀向他靠近,不管是地狱还是哪,他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奔赴。
但没有绿光,卢平冷漠而又清晰的吐出了一句咒语——钻心剜骨!
积攒了整整二十八年的痛苦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放下,越是感受到了现如今的美好,卢平就越痛恨芬里尔所做的一切!
他的父母!他的人生!他的一切都被面前这个狼人给毁了!
“我的父母!”
卢平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对着芬里尔低吼着。
“他们为了治好我!为了我能和其他的孩子一样!哪怕他们很清楚,被狼人感染之后不可能恢复,他们也依旧没有放弃,去抓住每一丝可能的机会,哪怕那些都是骗子的谎言!”
“可是他们还是去做了!”
“六年的时间,他们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卖掉了一切可以卖的东西,在世界各地奔波着,祈祷着,祈求能够找到被治愈的渺茫希望!”
“可他们失败了,甚至把自己都给搭了进去。”
“但是他们最后给我找到了一个机会,一个让我能够进入霍格沃茨和其他孩子一样学习的珍贵机会。”
“只可惜,我没法报答他们了,报答我的父母亲了,他们将一切都给了我,可却将我留在了这只有我一个人的世界里。”
“你想死?”卢平扯出了一个讥讽的冷笑,“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芬里尔·格雷伯克!”
卢平松开了扣着扳机的手指,捏着芬里尔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在之前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你。”
“可现在,我懂了。”
“二十八年积累的债务,让我们一点点的清算如何?”
“那一笔笔血债啊”
卢平的声音低沉了下去,甚至变得沙哑异常。
“让我和他单独待一会儿吧,哈利。”卢平轻轻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