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有西凉助力,直捣九沟,九沟南北跨越,是沧菱跟楼兰和西凉地界交界处,过了九沟沧菱多半城门将失守。
此刻,慕容墨宸已经将大军分成两队,分别由千山阁下两位堂主负责,绕过青龙关,即可安营扎寨。
云温莞目测距离,她跟慕容墨宸离得不远。
她琢磨着,陈亦承便问噶肝蛇是何病。
“从未听说过啊。”
“干吗要你听说过呀,你只要知道他会让你痛苦死去就行了。”
云温莞去拿销虫片,没好气解释道。
过了一会儿,翟溪白便睁开眼,这孩子年纪不大,倒是一直记得云温莞,一声甜甜软软的姐姐,让云温莞心花怒放。
“可怜的小宝贝,姐姐很快就能把你治好,要勇敢点知道吗。”
安抚好小家伙,云温莞从房间出来,不禁想着,若是云墨白真的还活着,那孩子应该也很大了。
她出来后便让邻居帮煮点红枣粥给孩子,陈亦承忙不迭跟上,回头把门也拴好。
“解药这玩意那管家怎知道王爷有?”
“他……”云温莞呆呆地愣在原地,对啊,云管家怎会知道,这么机密的东西慕容墨宸绝不可能透露给外人。
陈亦承的话令云温莞不得其解,她想去问个明白,人已经走了。
“管家何时离开的?”云温莞毫无察觉。
“刚刚小公子醒来他走的。”岳灵溪拉开门,其实云温莞跟陈亦承说了什么她在屋内也听得一清二楚。
但是这个云管家为何离开也不知会一声,这就令人费解。
这段时间,云温莞也发觉管家似乎越来越神秘,不知道在捯饬什
么。
云温莞的反应听让陈亦承意外的,他说,“您跟王爷如胶似漆,他有没有解药你不清楚吗?”
他这话听起来有点讽刺,云温莞当然否认,“恰恰相反,我去过宸王府药房找各种药材,但的确没有治疗噶肝蛇的。”
否则,在得知楚麟患上噶肝蛇那会她就快马加鞭让人把解药送来了。
她只能抑制噶肝蛇,真正要药到病除,需要很多名贵稀有药材,还要真气灌输,程序复杂,出不得半点差错。
不一会,有人过来喊云温莞吃饭,陈亦承跟岳灵溪算是云温莞家的人,一同入席,岳灵溪觉得小镇清苦,白吃白喝不太好意思,便拿出了银锭子做当小费。
小镇日子虽清苦,可好客,有吃有喝有穿有住,银子这东西,倒也没多稀罕,大家自然是不能收下的,一来二去岳灵溪只好作罢。
整个过程,云温莞都没怎么搭话,匆匆吃完饭,便回了屋。
要说跟慕容墨宸有关的东西,除了簪子,也只有护身软甲这玩意,她身子重,现在已然穿不下,纤细白嫩指尖轻轻抚摸这软甲上的材质,两滴泪滚烫落下来。
慕容墨宸,你还好吗……
这时,孩子又开始活动了。
一阵阵的,云温莞抚摸肚子,自言自语,“小家伙,你也怪母妃离开你父王吗,对不起,母妃没能让你跟父王见面说话……不过他很爱你……”
断断续续,云温莞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好生安抚一阵,孩子终于消停了,说着说着她便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过去。
这一觉云温莞睡得并不踏实,梦里全是跟慕容墨
宸依偎的画面,等一觉醒来,发现枕头全湿了。
同时,外面吵吵嚷嚷的。
云温莞换上衣服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一看不得了,好家伙,慕容墨宸公然寻人,把云温莞画像描出来了,寻人启事上不说云温莞是王妃,只说帮找到此人,并安全带过来赏金万两。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要找的人正是王妃,上面还提到她擅长医术,还怀着身孕。
这特征简直不要太明显。
有人就开始拿云温莞打趣,“云大夫,不会您就是宸王妃吧。”
哎,经有人这么一说,大家还真的对照起来。
云温莞有点慌,“咳,你们别说笑了,我脸上有伤,宸王妃那么漂亮,岂是我能比拟的。”
怪不得要戴着面纱呢,众人便不再往这方面想,想想也是,云大夫要是王妃,这么无所不能的夫君哪舍得撇下,来这穷酸地方遭罪。
黄金万两,这个败家子玩意儿。
云温莞干笑着,心里咒骂慕容墨宸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只要陈亦承跟岳灵溪不揭穿,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陈亦承瞧着心事重重的云温莞,忍不住对大伙翻白眼,宸王妃就在这呢,有眼不识泰山。
他从人群中拨开迎上前,他别有深意瞧了岳灵溪一眼,带着笑意,意味深长。
到了无人之处,陈亦承有点担心,“那个什么岳什么溪的,她怎么就猜到你身份了,看她年纪不大,倒是有点小聪明。”
与其说是小聪明,倒不如说是有心机。
云温莞就不明白这人怎么人前一个面孔,人后一个面孔。
云温莞道,“可能不止她
知道。”
张家或许也知道了。
从她跟人换衣服,易容逃脱之后,宸王府侍卫便不可能坐以待毙,依张家地位,绮罗他们肯定会找张家帮忙。
不过这都没关系了。
外面的人还在议论纷纷,究竟那宸王妃长什么样,竟然能让宸王痴情至此。
云温莞不自觉地扬起唇角,可一想到慕容墨宸的欺骗,那仅有的笑容也褪下了。
什么痴情,虚情而已。
为了避免别人起疑,云温莞便以身子不舒服为由,减少露面的机会,好在士兵差不多都是外伤,只需外敷药即可,除了部分士兵身体有异样,需要用内力逼毒,也还好。
“对了,你打算何时离开?”
云温莞站着洗衣服,看着挺辛苦的,便闲聊道。
陈亦承可不忍心让恩人劳累,想花钱买些妇女代替,被云温莞一口拒绝。
就是因为不想外人在场她才亲自动手。
这个忙陈亦承帮不上,跟粗老爷们似的抖腿,一口啃苹果一边调侃,“怎么,赶我走啊。”
“赶你跑我也不介意。”
主要是这人在这云温莞不踏实,总觉得他会出卖她,虽然这人视她为大恩人。
陈亦承的下人随口一应,“瞧您这话说的,我们家少爷还怕把您累着呢。”
呵呵。
“不是赶我,那就是试探我。”陈亦承玩笑,“怎么,担心王爷误会咱俩?”
那就不知道了,云温莞身正不怕影子歪,不担心被误会。
不过说正经的,顾知韵的和亲队伍一直不走,也不知道中途出了什么变故。
而陈亦承似乎一点都不烦躁,反而逮着机会,就替宸王试探
云温莞心意。
“说真的,您跟王爷真不打算继续过日子了?”
云温莞觉得有点搞笑,她什么时候是假打算了。
“日子还是要过的,但我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得了吧您,这就一个世界。”
“他有他的追求,我有我的理想。”
“这并不冲突。”陈亦承觉得男人啊,一旦陷入温柔乡,就失去了斗志,“英雄难过美人关,是有一定道理的,你们女人就是爱多想。”
云温莞看得很开,“他不是英雄,是王,我也不是‘每人’,不能寻常而论。”
表面上不在乎,可当听到慕容墨宸昏厥的消息,云温莞还是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头。
“哎,你们听说了吗,宸王爷终日找不到王妃,听说已经病倒了。”
“啊!那可怎么办,没有宸王殿下,咱们这一仗怎么打啊?”
“也不知道从哪传来小道消息,说宸王殿下在乌岭一战中身子骨就有所受损,如今相思成疾,终日酗酒,不问政事呢……”
慕容墨宸执意如此颓废,慕容璟琛那叫一个着急,偏偏他威望不够,虽然御驾亲征,但面临不小压力,要是天子打了败仗,民心所散,这皇位也就坐不稳了,唯有求助慕容墨宸,解决眼下困境。
而此刻,醉得不省人事的人想不了天下黎民那么宽,嘴里不停念叨云温莞,嘤咛中带着哭腔,他是沧菱的王啊,高高在上,如天神威武,此刻,为了心爱之人,却在此默默流泪。
悄然溜进来的女子,缓缓来到他身边,抚摸他的脸颊,妒意汹涌。
“王爷,云温莞她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