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云温莞,顾之梨本人也不知情,话一出,大家都用诧异眼神等他解释。
云温莞觉得他不是那么冲动的人,这么做反而让顾之梨愧疚。
再看顾之梨,已经低头扭到一边,内疚。
云温莞眉心一动,“你这不会是心血来潮吧?”
“当然不是。”李朗沉敛随和,“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当然,也是因为事发突然。”
事发突然?顾之梨就是突然走的。
云温莞跟顾之梨相视,有道是无声胜有声,李朗看她们表情就知道误会了。
“其实,我是有了亲生父母的线索,所以才辞官寻亲的。”
原来是这样。
云温莞余光见顾之梨突然松了口气。
“那你找到了?”
李朗说,“有眉目了,原先我以为他们都死了,其实不过是两家在我出生时调换了孩子,这才阴差阳错。”
当然,趁机出来找顾之梨也是一方面原因。
云温莞眉眼染了笑意,“希望你早日和家人团聚。”
正好遇上李朗,云温莞顺便再给他看看病情,若是不出意外,李朗的毛病差不多也能解决了。
李朗是不太抱希望的。
“真的?”
云温莞掩嘴,“那你要不赶紧向之梨提亲,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顾之梨脖子都红了。
话题差不多到这里,云温莞也要准备启程事宜了。
这一趟,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云温莞突然想起云启元。
想了想,云温莞便拿出哨子召唤信鸽。
这通信玩意云温莞并
不十分熟悉,路过的属下看到,正好过来帮忙。
可能碍于之前的不愉快,不怎么敢正眼看人。
云温莞懒得计较那些芝麻事。
等鸽子飞走,她也礼貌道了声多谢。
东西收拾好,吃完午饭,云温莞一行人继续出发。
接下来的路更难走,道路崎岖,凹凸不平,若这么颠簸下去云温莞不一定受得住。
好在两个孩子特别省心,总算没有互掐,都老老实实陪伴左右,虽然还在怄气。
因为要赶路,接下来没怎么逗留。
一开始没发觉,后面,云温莞感觉人口越来越稀少,大街上,几乎都看不到年轻男子踪影。
连绮罗都问怎么如此荒凉。
云温莞看到处都是房子,应该不至于如此。
“下去看一下吧。”
绮罗闻声,率先出去。
不一会便赶回来,说是在招兵,大多男子都入伍了。
云温莞心里预感不好。
“又要开始打仗吗?”
这才过了多久,乌岭一战比以往各个战役规模都要小,杀伤力却最强,现在肯定要休养生息。
太子登基,可其中利害不可能不知道。
云温莞站到告示面前,十六岁到四十岁男子全部要入伍训练。
沧菱是人口大国,全国招兵,可见此次战役十分严峻。
绮罗说,“也不一定,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新皇不会不知道眼下沧菱形势,尤其是王爷下落不明,朝中大将都没有十足把握赢,想来应该会努力避免。”
真要如此,恐唯有联姻
是最好的策略。
属下过来叹了口气,“最新消息,楼兰王子已命丧雪兰院,如此一来,我国要是能免战,只怕要牺牲两位公主才行。”
云温莞大概明白这意思了,所以简析才会成为皇后。
国不可一日无后,纵观太子府,侧妃倒是有几个,可都不太搬得上台面,简析是皇后最合适人选。
云温莞回到马车上。
随即问,“确定楼兰王子是死于雪崩吗?”
绮罗把热水倒出,递给云温莞,“消息上说是,具体真假尚不知。”
云温莞看到街上没有昔日繁华之景,放下帘子。
长途赶路,总算到了凉城。
再过不久,便可成功抵达雪山。
越是往这边走,天气越寒冷,感觉不到盛春气息。
云温莞找出衣裳,往念宸身上套。
这才发现,孩子头热发热。
他一声不吭,也不提醒,云温莞就给忽略了。
“绮罗,找一间民宿。”
“是。”
绮罗去了好久。
结果不太理想。
“夫人,大多人家门都是锁着的,好像都不在家,有一户大户人家开门,但不愿意借宿。”
云温莞摸念宸脑袋,烫得要命。
这样下去不行。
她把念宸晃醒,动作有点大,惊醒慕容念霖。
“嫂子,怎么了?”
“念宸发热,你帮倒点水。”
慕容念霖慵懒哦了声,把水倒过来。
开水还很烫,云温莞拿到嘴边吹。
幸亏凑近,立马闻出不对劲。
看似无味,其实仔细闻,有一股口气臭
的异味,难分辨,特别淡。
她皱眉,盯着水杯里的水。
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像是加过料在里面的样子。
她扭过脖子,发现慕容念霖正往外好奇地东张西望。
云温莞把杯子放到一边。
故作漫不经心说道,“太烫了,还是等水冷却再喝吧。”
念宸有意缩成团,抱住云温莞不撒手。
云温莞示意绮罗过来替她。
“我下去看看。”
云温莞系好貂皮披风,这才出去。
那大户人家,宅子宽敞,外墙刷白,踏步石铺了三阶梯,门上荷花柱耀眼。
云温莞扣起圆环敲了敲。
很快走出一小厮来。
他见云温莞气质非凡,肤白貌美,一看就是有身份地位的,倒也耐心问云温莞有何需求。
云温莞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
“我们是外地来的,想找个地方投宿,见别处宅院似无人,特地前来打听,车里还有个高烧不退孩子,若情非得已,我也不敢冒犯,不知贵府能否通融?”
小厮挺为难的。
“你还是去别处问问吧,主要是我们家不太方便。”
说罢便要关门。
里面的人似乎很慌乱。
“快跑快跑,少爷又发病了,快跑啊——”
接着,一大群丫鬟家丁乱窜,紧跟其后的便是一披发男子,面红耳赤,眼睛像灯笼一样散发绿光,嘴角流着血,两颗虎牙尖细凸出。
“哎,等一等,我是大夫!”
最后关头,小厮停下了关门动作。
上下扫视云温莞,甚是不信。
“你,你是大夫?”
云温莞点头。
她清楚那少爷是何缘故。
就要闯进去,小厮拦住人。
又扫了云温莞一眼,明显不信。
“就你?姑娘,撒谎也得像一点,行了,走吧走吧,我们这不能留人。”
属下见起了争执,赶紧上前护着。
云温莞现在怀着孩子,自然不能贸然上前。
她掏出银针,交给属下。
有属下下,小厮气势立刻矮了一截。
“你,你们要干什么!”
云温莞走进去,对属下道,“帮我射中他的灵墟穴位,第三肋间隙,开三寸。”
“是,夫人。”
属下拿过睫毛般细致的银针,空中圈出一个筋斗,接着大手一挥。
很快,那少爷晕倒在地。
侍卫上前打探,转身。
“夫人,人已经晕了。”
云温莞点头。
她命人把他家少爷抬进屋。
丫鬟小厮似乎经常遇到这场面,浑身发怵,不敢向前。
接着便出现一老爷子,看样子是患者父亲。
他看云温莞,分明就是个丫头片子。
顿时狗眼看人低。
“我说你哪来的骗子,不会为了要借宿就故意坑骗我们吧,我儿之病就是方圆十里最好的大夫来了都不顶用,你——”
老爷子明显看不上云温莞。
“赶紧把人给我轰出去。”
云温莞伸手。
“慢。”
她挺直身板不动,自带信心。
“你儿子的病应发作过七七四十九回了吧。”
正要轰人的小厮正好是少爷的贴身侍从,不禁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