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宫,俩人同时松一口气。
什么邪气侵袭,纯属无稽之谈。
要是正儿八经的算命先生云温莞也就信了,若是国师,难免会神不知鬼不觉在身上下药。
云温莞最怕的就是这个,她是大夫,却没办法辨明所有药物。
好在,最后关头,君陌过来,说是王爷有请,就这么把国师带走了。
云温莞纳闷这么会这么巧,旁边孟惠心就过来推她,挑眉嘚瑟,“怎么样,感动吧。”
“什么?”
“你以为王爷真是这么巧合地来啊,肯定一直在暗中护着你。”
孟惠心都不用去刻意调查,见到君陌假装从容过来就完全明白了。
绿叶在一旁,跟她主子一个鼻孔出气。
“小姐说得不错,王爷可重视云姑娘了。”
重视?哼,真是天大的笑话。
云温莞进屋后便换下一身湿衣服,这一会的功夫小桃回来了。
几条长廊远的距离,小桃有说有笑,带着绮罗。
“绮罗见过王……云姑娘。”
“嗯。”
云温莞笑了笑,如今,她不是高高在上的王妃,跟绮罗不过一样的地位,这份大礼云温莞万万不敢受。
绮罗来没别的意思,她是要去找慕容墨宸的,路过,便进来给云温莞请个安。
经过孟惠心身边,孟惠心调侃起来。
“绮罗,你这身上的酒香是百日红吧,从荆州快马加
鞭赶回来的?”
百日红是荆州特色酒,闻名天下。
云温莞隐约能闻到绮罗身上有淡淡的果酒香,却不知是百日红。
闻言,云温莞眉骨轻动。
神色复杂地盯着绮罗。
绮罗点头,“是,王爷差奴婢办点事,现在要求汇报情况。”
孟惠心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主人,摆手放行,“去吧去吧。”
“小姐饿了吧,小桃去给您做点吃的。”
“我帮你。”
绿叶知趣退下。
紧接着便传来孟惠心喜滋滋的憨笑声。
云温莞往火盆添了一块坚炭,又在旁边放点水散热。
“你总盯着我干嘛?”
云温莞最后实在忍不住开口。
“你说干嘛。”孟惠心恨不得撬开云温莞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这都没看明白,“绮罗被王爷派去荆州,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绮罗暗中护送你爹会回荆州啊,看,王爷想的多周到。”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孟惠心全程都在帮慕容墨宸说话,这让云温莞十分反感,尤其是刚才,慕容墨宸亲口言明,不会帮她解决云青的麻烦。
云温莞烦躁威胁,“你再帮他说话小心我翻脸不认人。”
见云温莞来真的,孟惠心不敢作死,“好好好,不说了,真搞不定你在想什么,唉,说到这个,我刚才见你是从慕容墨宸那出来的,你找他有事啊?”
孟惠
心也就随意这么一问,直接戳中云温莞的伤疤。
本来就焦虑的她,现在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倾听,直接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
“慕容墨宸不愿帮忙,我没办法,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以后慕容墨宸有难,就是求我我也绝不帮忙,哼。”
孟惠心一听,急了。
“别,你可别有这想法,王爷不是不帮忙,而是这件事帮不了。”
“你什么意思?”他的地盘他还做不了主,说笑呢。
……
与此同时,李舒承按照慕容墨宸的吩咐,易容好之后,将六菱木牌挂在身上,故意引起国师注意。
“王爷,您找属下。”
慕容墨宸当着国师梅博的面把云坤的画像挂起来,尤其在眼睛部位,抹上了荧光类的流粉。
在幽暗的宫内,仿佛画上的人活了一般。
这画像——
国师眉目高扬,脚底下像生了根,动弹不得。
这是云坤,画像之人神态逼真,一双眼似有滔天怨气,凉凉透过人心。
尽管梅博没有露出明显心虚,慕容墨宸仍察觉到他在极力掩饰内心的紧张。
尤其是看到侍卫头顶的六菱木簪子,险些踉跄。
慕容墨宸凤目轻挑,走到国师身后,“国师通天晓地,不如算一算,本王今日找国师,目的何在?”
“这……”
纵使见过大风大浪,在看到宸王疏离而淡漠的眸
子微微上挑,仍无法做到仪态自若。
“回王爷,老道并非神人,自然无从得知。”
国师闪烁眉眼,敛起心中慌乱,镇定自若回应道。
慕容墨宸并不着急,只要让国师远离云温莞,目的就算达到。
他朝君陌使了个眼神,君陌闻言,握住剑身朝主子拱手退下。
这一转身,便有一人被押进来。
与君陌短暂对视。
这人便是那日刺伤晏真的刺客。
“国师,你看看此人可认得?”
慕容墨宸淡定坐下,悠悠嘬茶,漫不经心挑起下巴。
国师闻言,目光落在刺客身上,眉眼慌张闪躲。
这下不等国师认下,刺客率先把国师出卖。
“梅先生,您救救在下啊……”
刺客手臂刺青,面颊宽大,眉毛上方有颗大黑痣,身上衣裳被打破几十道口子,鲜红血液凝固后又缓缓流下,这会正奄奄一息求助国师。
见到慕容墨宸地牢内的刑具,无论哪一样,弄在身上都是生不如死。
刺客只是临时雇佣,看到刑具直接昏了过去,总不能因此失去命根子吧,所以没过第一轮刑具便招了个干净。
慕容墨宸挥了挥手,刺客被拉下,嘴里不停念叨梅先生。
“本王知道此番刺杀你并非主谋。”慕容墨宸收回目光,慵懒把玩手中玩具,仿佛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似乎时间还很多,他却
没有多余的耐心,“本王如何得知就不劳国师挂念了,现在,说吧,究竟是谁要害云温莞。”
在来的路上,国师并未见异常,也不晓得慕容墨宸武功的最高境界是多少,渐渐放下心防,经此一谈,国师肯定,即便在引人注目的皇宫,慕容墨宸要杀谁根本不是皇帝能阻止的事。
想想刺客身上那些烙印,国师踌躇半晌。
露出无处遁形下不得已的妥协。
“回王爷,是惠妃顾知韵。”
……
“原来是这样……”云温莞把最后一片柚子送进嘴里,恍然大悟。
慕容墨宸统管荆州,但州下设立郡、县,官员之间决不能越级上报,沧菱有严格规定,越级上报者,无论功绩大小,一律重罚。
且,即便真的有冤情,当事人也一并以重罪论处。
慕容墨宸直接干预无疑就是把云青往火架上烤。
慕容墨宸掌管荆州,又是刺杀皇帝的严重嫌疑人,凭这个也不能轻易涉险。
现在,慕容念霖在皇宫,无疑给了皇帝以此要挟的筹码,更不能轻举妄动。
“这么说我还错怪他了。”
云温莞蛮不情愿嘟囔。
“何止错怪,你还误会他冷血,他虽然不能直接干预,却第一时间怂恿百姓将事情闹大,直到惊动郡一级相关官员,如此,云伯父的问题得以重视,县官想含糊解决就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