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个字,越看会越不像。
此刻,慕容墨宸专注云温莞略微清瘦的脸庞,越看,越陌生。
一脑子的怒火,见到这么单薄的身躯,终究隐忍下来。
云温莞被男人神情望着,不好意思错开眼。
“是怕你出事,我的忙没人帮。”
呵。
知道求助他了,这女人……
屋内一下子升温,炭火正旺。
慕容墨宸笑着带她过来烤火,想为她解下身上披风,云温莞条件反射躲闪。
近距离相处,她对他的排斥就越发明显。
慕容墨宸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闪过淡淡的失落,漠然抽回手。
主动给她倒开水暖身,“说吧,找本王何事?”
慕容墨宸长臂一伸,拉了把椅子过来,往椅面拍拍,示意云温莞坐下。
云温莞解下披风,失神片刻,缓步过来,坐到男人对面。
手环住杯身,反反复复。
“就是我父亲云青……”
云温莞开始细细道来,越说到后面越激动。
“总之就是这样,你有没有办法……”
“没有。”
慕容墨宸淡淡打断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却时刻不忘关注女人身上的伤。
刚才倒水的时候,他加入了解寒雪藕片。
可这女人明明吃出不对劲,也不吭声。
她脖子上挂的葫芦玉石散发粼粼波光,引人注目。
慕容墨宸不动声色观察她,由此诧异,云温莞这么快就
收到了消息。
不是轰动全国的大事件,云温莞居然能收到消息如此之快,这……慕容墨宸低眉一想,便想出了原因。
晏真。
一来他有这个能力,二来他喜欢云温莞,自然就上心。
同时,足以说明晏真的实力非同一般。
对慕容墨宸的回答云温莞一点都不意外。
他就是这么冷漠无情的人,不管付出多少真心,都打动不了。
没关系,打从要去求慕容墨宸的那一刻起,云温莞就做足了准备。
磨也要磨到他答应。
这样一想,云温莞的自信又来了。
“王爷,只要你帮到我父亲,要我做什么都行。”
云温莞做了最坏的打算。
养父恩情大于天,云温莞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哪怕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她垂下脑袋,静静等待慕容墨宸的回答。
一刻都是煎熬。
做什么都行?这范围可就广了。
慕容墨宸冷笑,“本王要了你也行。”
最怕屋内突然安静。
云温莞闭了闭眼,心沉到谷底。
就知道会是这样。
云温莞感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半晌,她睁开眼,睫毛舞动,一言不发。
捏紧腰间的衣带,轻轻一扯。
松开了。
意思不言而喻。
“云温莞,你真敢!”
这女人,居然用感情做交易!
慕容墨宸勃然大怒,瞬间捏紧她的圆润香肩,像山洪暴发,一发不可
收拾。
云温莞有些惊吓到。
奇怪,慕容墨宸不是应该很高兴的吗,他想要的都得到了。
实际上,宸王殿下不仅没有半点喜悦,反而发起怒来像疯癫的狮子。
“本王在你眼里就是这么饥不择食的人?你是作践本王还是作践你自己?”
他需要靠这么卑劣的手段绑住她的人?
宸王殿下怒不可遏。
这让云温莞一脸懵。
此刻,压根不晓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但慕容墨宸的反应告诉她,她彻底得罪了他。
慕容墨宸一看云温莞满脸茫然,胸口像被什么狠狠堵住一样,气上加气。
很好,这女人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滚!”
这个白眼狼,亏他还担心这女人天寒地冻受不住,亏她小人之心地把他列入刺客怀疑范围,他不计前嫌,为云青的事情到处奔走。
结果,云温莞就是这么看他的。
慕容墨宸觉得,要是云温莞再不走,他又得“家暴”了。
云温莞被傻乎乎赶了出来。
在花丛中穿梭的君陌正想着王妃跟王爷以后怎么和和美美呢,听到门吱嘎打开,一看,王妃居然出来了。
这是不是有点快。
君陌顿时嗅到不同寻常的信息。
这太反常。
宸王殿下按理说这时候该紧紧搂着王妃嘘寒问暖才对。
君陌越想越疑惑,走到云温莞跟前。
天,他赶紧转过身。
妈呀,王
妃衣带子松开了。
这是几个意思?王爷霸王硬上弓?
只是衣带解开,使得衣裙宽松,看起来要掉下一样而已,不该看的地方依然严严实实的。
云温莞也没心思揣测君陌那奇怪的动作来自什么,她的披风湿答答的,一出来才感觉外面是这般冷冽,冷不丁赶紧披上。
“哈欠——”
云温莞把自己裹紧,喊了声君陌。
君陌听到云温莞穿衣的动静,这才敢转过身,但眼睛一直都是往下看的。
“王妃,这就走了?”
“嗯。”
云温莞没有办法。
再待下去给慕容墨宸羞辱,或者打死吗。
只能明天去找一趟慕容念霖。
云温莞本想找君陌,不过人家一个下属,恐怕没什么分量。
她再度朝屋里看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君陌这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屋内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
“……”
侍卫们不禁感慨,王爷某方面跟顾知韵还真像。
云温莞狼狈地往自己的住所走,中途,遇见进宫探望太后的孟惠心,俩人一起回来,在宫门口,云温莞看到了一个人。
伫立门下。
……
云温莞没想到国师居然敢光明正大来找她。
之前发生的种种令云温莞下意识对国师产生畏惧。
但她现在不能表现出来,要像个没事人一样极力掩饰。
“国师。”
云温莞行了个礼。
国师
似乎并不知道云温莞已经开始怀疑他,并戒备他,一如往常从容地笑。
“贫道叨扰了,此番前来是想了解一下皇上龙体状况,听闻云大夫已开出药方,不知药材筹备如何?”
孟惠心知道云温莞受罚,二话不说进宫来了,让绿叶一快扶着云温莞,顺便小声议论,“总觉得这国师不像是好人。”
何止不像,压根就不是。
云温莞还以为他想问什么,如果是问皇帝身体状况,倒也合乎情理。
但云温莞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国师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看到一片黑潭,漩涡搅动,深不见底。
这不经意的一眼,正好看见他头顶的束发簪子,形状正是六菱木牌,只不过缩小了好几倍,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顺着云温莞的视线,孟惠心一看,也惊了一把。
“温莞,那不是——”
怕孟惠心打草惊蛇,云温莞赶紧把话抢在前头,“哦,皇上身体有些复杂,除了眼疾,还有心疾,五脏六腑均有不同程度损伤,我这正抓紧采集药方呢,只要药材找齐,什么都好说。”
云温莞又打了声喷嚏,回头捏了孟惠心一下,“先扶我回去吧,我有点不舒服。”
但是国师显然有备而来,不打算就此放过。
“贫道看云大夫印堂有些紫黑,怕是遇上不祥之事,不如贫道为您做做法,也好驱除您身上的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