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会刺耳的警铃以及由楼上散发的滚滚浓烟，苏楠穿过惊慌失措的人群，回到了楼下停放着的小轿车前。
“走吧，”坐在后座上，苏楠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现在还不能休息，我们直接去工厂，越快越好。”
得到了指令的铁牙启动了汽车，伴随着引擎发动的声音，车身产生轻微幅度的摇晃。
舒缓的钢琴曲伴随着节奏从音响中飘出。
车厢内的空调也适时地吹起清凉干燥的微风。
均匀的呼吸伴随着胸口的起伏，聆听着能让人舒缓心情的乐曲，少女的眉头却依旧死死地锁在一起。
即使得到了片刻的休息，那颗思索的大脑依旧没能放松下来。
苏楠很清楚，在她选择夺取银月药业的产业的那一刻，她便没有退路了。
这是一场豪赌。
无论是其它黑色势力的联合警告，还是大夏官方对于这次行动的态度。
都足以让洪河会伴随自己的计划彻底覆灭。
不过有自己神级的实力打底，以及先前依靠顾铭身份所建立的关系网。
苏楠都有把握保证计划的顺利实施。
不过…
苏楠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瓶，看着瓶中不多的几粒红色药丸。
“这一切是否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呢？”
先前她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
在这个世界到底是“神”造人还是人造“神”。
究竟是人们根据神灵的故事撰写出神话还是根据人们虚构杜撰出来的神话产生了“神灵”这一概念。
在经历了这一切后她更偏向于是后者。
就比如说五方鬼帝与十殿阎罗的关系。
作为地方本土神话，五方鬼帝才是大夏冥府的执掌者，而十殿阎罗则是在唐朝结合了佛教的一些概念衍生出来的神袛。
又比如说迦楼罗与大鹏金翅明王。
迦楼罗是印度神话中的神鸟，而大鹏金翅明王则是迦楼罗这一形象传入大夏与鹏的形象结合产生的物种。
同样，经过苏楠的观察，在这个世界中存在的神灵都是那些著名神话中的神灵。
相反，一些小众神话的神灵则被削弱到了极致甚至根本就不存在。
就比如本应该属于俄联的斯拉夫神话中的神灵，苏楠听都没有听说过。
取斯拉夫神话而代之的则是前世比较著名的基督那一大类。
所以苏楠猜测，这个世界的神灵恐怕是根据为大多数人所知晓了解的神话为根据被创造出来的。
同样，夏洛克说过，她的《堂吉柯德》是逆向研究神灵的产物。
所以《堂吉柯德》展现出来的形象来源于普遍被大众所接受的骑士。
而骑士长枪作为骑士的主武器之一，也就成为了《堂吉柯德》所展现出来的形象。
不过还有一些事情苏楠也没有想明白。
而夏明说过这个世界是由夏洛克所创造的临时世界。
那么它的根基恐怕就和神灵或者堂吉柯德之间存在着些许的相似之处。
人们认知中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同时也相信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
这份认知，或许是维系这个世界的关键所在。
一旦当大量的人对于这个世界产生了认知上的怀疑时，恐怕这个世界就会崩溃。
这就是为什么尼古拉斯会把这些红色的药丸称作毒药的真正原因。
对于这个世界上的灵魂来说，这枚药丸是帮助他们认知自己的真相，可对于需要人们的虚假认知的世界来说…
这份所谓的真相就是最致命的毒药！
既然知道了这些，那么对于苏楠来说一切就好解决了。
只要生产出大量的药，并将其渗透到城市居民日常的引用水中。
很快，这片世界的根基就会被彻底动摇。
苏楠一开始确实想这么做，可现在的她却又改变了主意。
尼古拉斯把药丸交到她手上肯定考虑过她会这么做。
又或者苏楠接下来的行动都在尼古拉斯的预料中。
投放药丸，动摇世界根基，毁灭世界…
那么毁灭完世界之后呢？
该怎么解决因为无信者之墙的损坏导致的深渊侵蚀，又该怎么将小渊乃至困于深渊的其它灵魂带出无信者之墙？
还有，要知道在争夺身为深渊之核的小渊身上，尼古拉斯和苏楠可是竞争关系。
不能一味地按照尼古拉斯的步骤去走，不然在这场对弈中苏楠绝对会是惨败。
“老大…你…的状态是不是不太好？”
就在这时，铁牙的声音将苏楠拉回现实。
一张看起来憨厚的脸上写满了担心，正透过后视镜看着将自己全部重量依靠在车门的少女。
“我吗？”苏楠微微正了正身子：“还好吧…”
“是吗？”
短暂地沉默过后，铁牙接着道：“即使是老大，也应该注意休息啊。”
“呼…”面具底下的苏楠长出一口气：“休息吗？”
“要不这样吧？铁牙你和我讲讲你的故事？”苏楠随意道：“以前的我最喜欢的事就是看小说了。”
“不过现在把时间浪费在看小说上有点太奢侈，不如就趁着这个时间，铁牙你和我讲讲自己的故事吧？”
“比如说为什么要成为黑道？我看你也是挺老实的人，为什么要走这么一条路？”
铁牙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身后仿佛拉家常的少女。
她要求自己讲故事的模样莫名地让他想起了曾经某个向自己讨要睡前故事的小家伙…
摇了摇头，将以前的记忆甩出去，铁牙苦笑一下：“之所以加入洪河会，是老大的要求。”
他张了张嘴，亮出自己的鲨鱼牙：
“作为混种，我除了力气大以外也没什么别的优势，为了…”
伴随着轻节奏的钢琴曲以及铁牙的讲述，慢慢的苏楠平静了下来，胸口伴随着均匀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很快，少女便陷入了短暂地浅睡。
“……”
听着细微的鼾声，铁牙的嘴角第一次扬起一丝和善的微笑。
只不过因为那一嘴鲨鱼牙，这份微笑显得有些恐怖，足矣吓哭邻居家的小孩子。
“好好休息一会吧，老大…”
突然，他伸手轻轻关掉了音乐，空调吹出来的微风也稍微柔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