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宁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她皱了下眉,“世子,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开。”
“我是认真的。”
阮世子看她的眼神越发热切,“姜娘子美丽聪慧,又精通算学,简直就是我的知音啊。”
他在南越从未见过这样完美的女子。
姜穗宁清清嗓子,“世子曾是我手下败将,还被我气到吐血,这你都不介意?”
阮世子摇头,“我可不是那等心胸狭窄之人,再说了,你不觉得这正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吗?”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难怪这一年父王和母后为他挑选世子妃,他怎么都觉得不满意。
原来他真正想娶的人在大周!
姜穗宁委婉拒绝:“承蒙世子错爱,但我嫁过人,我们不合适……”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阮世子这话一出,姜穗宁的脸色直接难看了几分。
曼娘躲在门后看热闹,闻言气得直跺脚,对韩昭愤愤道:“我呸!他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跟个黄皮猴子似的,还有脸说嫌不嫌弃?”
再说南越是什么好地方吗?年年来大周打秋风的撮尔小国,穗宁在京城吃香喝辣,凭什么要跟他回去受苦,当劳什子的王后啊?
“我说错了,我是说,我不介意。”
阮世子终于聪明了一回,察觉到姜穗宁神情不悦,连忙改口。
“姜娘子,我是真心倾慕于你,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干,将来一定能辅佐我治理好南越,到时候我们共掌江山,我可以发誓,不管后宫有多少嫔妃,你永远都是我最尊敬最喜爱的王后……”
阮世子深情款款地画着大饼。
姜穗宁差点听笑了。
就南越那巴掌大点儿的地方,还不如她陪嫁庄子加起来的面积大,也好意思跟她说“江山”?
再说了,你连放弃后宫、不纳二色都做不到,这承诺也太没诚意了吧?
“不好意思啊世子,我阿娘心疼我,不让我远嫁,还说要给我招个上门女婿呢。”
姜穗宁耐心耗尽,面无表情道:“世子若是愿意放弃爵位,来我家做个赘婿,那我还能考虑考虑。”
“赘婿?”阮世子瞪大眼睛,“我未来可要继承南越国,我怎么能当赘婿?”
他像是十分不理解,“姜娘子,你可考虑清楚了,错过了今天,你上哪儿去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夫君?”
围观百姓越来越多,都是听说“南越世子当街求婚”赶来吃瓜的。
听到这话,有人忍不住出言劝和。
“就是啊小娘子,这位可是南越世子,那就跟咱们大周的太子差不多了,你还有啥要考虑的?“
“人家都不介意你嫁过人,还要娶你当未来的王后,一国之母啊!我要是年轻二十岁,我也想嫁给这位世子。”
“哎,哎,这位世子殿下,我女儿年方十六,还是黄花大闺女,长相不比这位小娘子差,你要不要来我家看看……”
百姓们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姜穗宁差点气笑了。
她正要打发了阮世子,无意间一抬头,就看到人群最外围遥遥站着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此时正眯着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商渡什么时候来的?!
姜穗宁一个激灵,对上他看似无害,实则暗涌沉沉的危险眼神,她意识到自己此刻正面对一道送命题。
比她解过的所有算学题还要难!
“阮世子!”
她大声开口,一脸义正词严,“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我此生非他不嫁!”
阮世子目露震惊,捂着心口后退两步,“是谁?他哪里比我好?”
也就比你高一点白一点俊一点聪明一点厉害一点……
姜穗宁在心里把阮世子全面碾压了一遍,面上作出一副陷入爱河的小女儿情态,低头娇羞道:“他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便是天上的神仙也比不上。”
“啊!”
阮世子痛苦长啸,“既生瑜,何生亮!是我来迟了!”
他步步后退,一脸悲伤:“姜娘子,我,我祝你们幸福……”
说完就捂着脸伤心地跑开了。
留下几名侍从,对着那一车的礼物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走还是放下。
姜穗宁一下子恢复正经,提醒:“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追世子呀,京城这么大,别让他不小心走丢了。”
“告、告辞。”
侍从们连忙推着马车追上去,“世子,世子你别冲动啊!天涯何处无芳草——”
“各位大娘婶子有空进来坐坐啊,我们一楼新出了奶茶甜糕,香香甜甜物美价廉!”
姜穗宁吆喝了一波,转身就赶紧往屋里跑。
果不其然,等她上楼进了休息的房间,就看到商渡坐在窗边,正就着她用过的茶杯,慢悠悠地喝着茶。
她挤出一个笑脸,小碎步慢慢挪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捏了两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商渡乐得享受她的殷勤,故意等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非我不嫁?”
姜穗宁脸上有点烫,她可以当着满大街百姓的面喊出这种话,但为什么一对上商渡本人,就觉得好难为情啊。
她低下头,眼神慌乱地左右乱飘,小声哼哼:“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商渡一抬手将她搂进怀里,按在自己腿上,贴近她的耳畔。
“我还想听穗穗说一遍,好不好?”
姜穗宁整个人快要烧起来了,这就是说话不过脑子的下场啊啊啊!
她试图装傻蒙混过关,“说什么?”
商渡低低笑了下。
“小骗子。”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盘旋回荡,温热的气息吹得她耳后和颈侧的肌肤激起一阵酥麻,像是被灌了一大口烈酒,脑子一下就不会思考了。
姜穗宁晕乎乎的,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感受着某人肌肉结实坚挺的触感,喃喃道:“我当然是……非你不嫁了。”
男色害人啊!
这哪里是比阮世子好一点点,是亿点点还差不多!
商渡被她的表现取悦到了,唇角弧度又扬起几分,蜻蜓点水般亲亲她的额头。
“这是你自己说的,不许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