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侯府千金尊贵的身份,韩延青的专一宠爱,都被姜穗宁一样一样地拿回来了。
再加上序哥儿的死,现在韩凌雪的天都塌了,她还剩下什么呢?
姜穗宁在心里问自己:这样就够了吗?
不够。
因为想到序哥儿而有一瞬变得柔软的心,又重新恢复了坚定。
前世韩凌雪踩着她上位的时候,可从没对她心软过。
她看着曼娘,一字一顿地开口:“她是罪有应得。”
曼娘被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冷意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接了一句,“没错,恶有恶报,要不是夫人提早发现他们的奸情,指不定还会捅出多大的篓子呢。”
反正她是一心跟着夫人走的,夫人不会有错,夫人不管做什么都一定有她的道理!
姜穗宁回到棠华苑后,让人时刻注意着前院的动静,尤其是老侯爷那里。
如今侯府已经没了世袭爵位,这可是所有韩家人的命根子。
她想知道老侯爷打算如何应对。
到了下午,有丫鬟来传话,说老侯爷叫姜穗宁去前院的明武堂回话。
丫鬟很面生,不是侯府的人,像是跟老侯爷从温泉别院回来的。
明武堂是外院中轴线上最大的一间屋子,按照布局来说也是老侯爷在外院的住所,只是自从姜穗宁嫁进来,明武堂就一直锁着,如今老侯爷回来才重新被启用。
姜穗宁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问:“老侯爷只叫了我一个人吗?”
丫鬟摇头,“还有四姑娘……不,是两位四姑娘。”
姜穗宁出了门,故意往听雪楼那条路上拐了一下,没等多久,就看见了一脸心事重重的韩昭。
她一见到姜穗宁就快步走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声道:“穗宁,我有点害怕。”
老侯爷是她血缘上的亲生父亲,可他们之前从未见过,对于韩昭来说完全是个陌生人。
尤其是听说老侯爷一回府就打了韩延柏和韩延青,行事雷厉风行,韩昭已经自己脑补出了一个不苟言笑,威风凛凛的严肃老人,越发踟蹰不前。
姜穗宁反握住她的手安慰,“别怕,我们又没有弄虚作假,你就是他和岳夫人的亲生女儿,他还能把你赶出去不成?”
于是两个人手牵手来了明武堂。
老侯爷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那根揍过儿子的酸枣木拐杖就立在一旁,经年日久,被摩挲得油润发亮。
姜穗宁和韩昭齐齐福身,恭敬道:“见过侯爷。”
老侯爷摆摆手,“一家人,不用拘礼。”
他定定看着韩昭,“你走近些,让我看看。”
韩昭心中忐忑,悄悄做了个深呼吸,慢慢走上前。
老侯爷仔细端详着她的五官,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淡淡道:“没错,不用什么滴血认亲,你一看就是红玉亲生的。”
红玉是岳夫人的闺名。
韩昭低下头,轻声开口:“哥哥说我母亲是很好很好的女子,可惜我一生下来就没见过她。”
“昭儿,这些年委屈你了。”
老侯爷和颜悦色,甚至还有几分慈爱地看着她,“过去的事不提了,以后你就是侯府的小姐,父亲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韩昭忽然生出一股勇气,抬起头直视着老侯爷:“怎么才叫补偿?我刚出生就被人丢到荒郊野外,差点被害死,难道凶手就可以逍遥法外了吗?”
老侯爷似乎没想到韩昭会顶撞自己,眼神沉了沉,又很快恢复如常,耐心地解释:“我已经狠狠教训过杨氏了,她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形如废人,已经受到了报应……”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四,四姑娘来了。”
丫鬟自己都有点不确定该如何称呼,毕竟韩凌雪已经不是侯府小姐了。
房门被推开,韩凌雪如一抹游魂般,步伐飘忽地走了进来。
她穿着十分素净,头上无任何钗环首饰,小脸素白,双眼红肿,歪歪扭扭地跪到地上,带着哭腔:“爹爹,您是回来赶我走的吗?”
老侯爷沉默着没有开口。
韩凌雪小时候那几年,他还没搬出侯府,这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韩老夫人对她视如己出,她又一向嘴甜会说话,时间一长,连他自己都忘了“韩凌雪”是岳氏的孩子,只当是韩老夫人亲生的,对她疼爱有加。
二十年过去了,如今却告诉他,韩凌雪是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冒牌货,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不光如此,她甚至还早早就和自己名义上的弟弟有了私情,还生了个孩子……
听着韩凌雪抽抽泣泣的哭声,老侯爷太阳穴突突直跳,好半晌才说了一句:“你先起来。”
韩凌雪委屈地站起来。
姜穗宁这时开了口,“好叫父亲知道,我夫君有意给……给雪姑娘一个名分,就算她不再是侯府千金,很快就是我们三房的雪姨娘了。”
话音刚落,老侯爷的面色又变得紧绷起来,眉头紧锁,显得十分不高兴。
韩凌雪怒视着她:“姜穗宁,你存心见不得我好是不是?”
姜穗宁轻轻挑眉,一脸不解:“怎么会呢?我是怕父亲一气之下把你逐出家门,这才赶紧给你定个名分啊。”
顿了顿,她又意味深长地说:“能和我夫君光明正大在一起,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你!”
“闭嘴!”
老侯爷心里对韩凌雪最后那点不舍也耗尽了,若不是她背地里搞这些小动作,平远侯府又怎么会沦为全京城的笑话,还丢了爵位?
他没好气的道:“三郎要纳就纳,但她不可以再姓韩了!”
传出去也不嫌丢人。
姜穗宁微笑着看向韩凌雪:“雪姨娘,敢问你生父姓甚名谁,要不要去寿宁堂找母亲问问?”
“我当然姓……”
韩凌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