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王心心念念盼了几十年的宝贝儿子金疙瘩,竟然不是他的?
他定定看着那个眉心生红痣,年轻俊俏的僧人。
又看了看身后脸色惨白如纸,神情绝望的柳氏。
突然抬腿就是一脚。
“贱妇!”
柳氏被踢飞出去,惨叫一声吐了血。
“呜哇……”
那小婴儿还被庄王抱在手里,被他突然怒喝惊吓,咧开嘴哭了起来。
庄王这才回过神来,眼神死死盯着小婴儿的脸,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刻骨恨意。
“孽种!”
他猛地举起双手,作势要向地上狠狠摔去。
柳氏目眦欲裂,撕心大喊:“王爷不要!”
她拖着疼痛的身子往这边爬,可是根本比不过庄王松手的速度。
躲在花厅里的女眷们已经吓得捂住眼睛,不忍看到这即将发生的惨剧。
就在庄王松手的一瞬间。
商渡眸光微凝,身形迅疾如电,长臂伸展,在小婴儿离地还有三尺距离时一把捞起,稳稳接住。
小家伙像是被吓到了,哭声骤停,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忽然啊啊了几声,咧开了一个笑脸。
“商渡!”
庄王气得口不择言,直呼他姓名,“你还想干涉本王家事不成?!”
他要摔死这个让自己蒙羞的小孽种,商渡凭什么出手阻拦?
商渡面上一片淡然,随手将婴儿交给身后下属,“这孩子可是陛下亲口册封的庄王世子,如今却有混淆皇家血脉之嫌,本督自然要带回去,好生调查。”
庄王脸色大变。
该死的,他都忘了自己当初巴巴进宫求册封的事儿了!
又惊又怒,庄王气得喷出一口老血,庞大的身躯摇晃着倒下。
庄王妃这才跑了出来,急急喊着王爷,又叫仆妇去请太医。
柳氏好不容易才爬到商渡面前,抬手抓住他的衣角,哀哀哭求,“大人,一切都是妾身的错,可妾身的孩子是无辜的……”
“大胆!”
庄王妃满面寒霜,“你不守妇道与人通奸生子,还想谋夺王府爵位。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慢着。”
商渡凉凉开口,打断了庄王妃的怒火。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王妃好像没听懂本督的意思,此事事关皇家血脉,已经不是你们庄王府可以自行处置的。”
商渡一抬手,便有两名玄衣卫上前擒住柳氏,五花大绑带走了。
他对庄王妃略一颔首,“事发突然,打扰了府上的喜事,你们继续——”
庄王妃脸都绿了。
喜事?庄王府恐怕快要办丧事了!
盛大热闹的一场百日宴,最后竟落得如此结局。
庄王吐血晕倒,庄王妃忙着照顾他,宾客们也都很识趣,赶紧麻溜走人。
回去的马车上,王氏扶着肚子,一脸意犹未尽。
“幸好我跟你们一起来了,不然得错过多大的热闹!”
她又一脸八卦,“哎,你们说那麒麟寺,肯定还接待过其他女客吧?啧啧,不知道还有多少男人被那些和尚戴了绿帽子……”
这个时代女子不比男子自由,没那么多出门的机会,上香拜佛就是她们能光明正大出去透气的最佳理由了。
如今麒麟寺被爆出是淫寺,但凡去过那里的已婚夫人,恐怕都要被自家夫君好一通盘查吧。
姜穗宁破天荒地没有和王氏唱反调,前世她只是隐约听说庄王府有个小妾和人通奸,给庄王戴了绿帽子。
这一世她有幸成了现场亲历者,却没想到来庄王府上“报喜”的居然是商渡。
还特意选在小世子百日宴上……这是什么恶趣味?
不过她总算知道,自己之前为什么觉得麒麟寺耳熟了。
没想到这两件事竟然连上了。
姜穗宁心有戚戚,“二嫂,幸亏你之前嫌路远来着。”
王氏双眼瞬间亮起,“二弟妹,你还想去麒麟寺求子呢?”
白氏似乎被今天的阵仗吓坏了,从上了马车就脸色煞白,心神不定。
冷不丁听到王氏问话,她差点从马车座位上跳起来,“我没去过!”
反应之大,连王氏都吓了一跳,“好好好,我知道你没去过,我也没说什么啊……”
事关妇人家的名节,王氏再缺心眼也不会拿这种事乱开玩笑。
姜穗宁也跟着补了两句,“是啊,二嫂跟我说那里求子很灵,只是路途遥远,恐怕要在外面过夜不方便,这才耽搁了,也算是逃过一劫。”
王氏点头,“幸好没去,否则真是黄泥掉裤裆,有嘴也说不清了。”
白氏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有欲盖弥彰之嫌,死死揪着帕子,好半晌才想出一个新话题,“你们说……那孩子会被怎么处置啊?”
柳氏刚抱着小世子出来炫耀的时候,可把她给羡慕坏了。
她做梦都想要一个这样白白胖胖,仙童似的宝贝儿子。
王氏嗐了一声,“那孩子被玄衣卫带走了,还能有好下场?那位商督主可是活阎王,抄家灭门的事儿可没少干,还能放过一个孩子?”
“而且他不是说了吗,这孩子混淆了皇家血脉,肯定会被偷偷弄死的。”
姜穗宁眉头蹙起,想要反驳商渡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商渡真是奉了皇命,想悄无声息处置了那孩子,何必要选在今天,庄王府大宴宾客的时候上门揭穿?
趁着夜深人静悄悄来王府说明真相,反正小孩子本来就容易夭折,随便找个理由报了病亡不就行了?
如此还能给皇家留几分颜面。
可他偏要这样大张旗鼓……恐怕过了今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庄王府的独苗是个野种了。
纷杂的念头在姜穗宁脑中闪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很快,马车在侯府大门前停下来。
姜穗宁下车时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