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延青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还以为自己在家里,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被子滑落,露出半裸的胸膛。
无意中往身旁扫了一眼,眼前的景象几乎让他魂飞魄散。
“陆……你……我……”他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陆锦瑶亦是不着寸缕,被他吵醒,翻了个身睁开眼,一把搂住他的腰,娇声道:“延青哥哥,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了。”
韩延青彻底懵了,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突然醒悟过来,“你给我下药了?”
陆锦瑶冲他抛了个媚眼:“只是一点点助兴的酒水而已,怎么能叫下药呢?如果你真的对我没有半分情意,那我们也不会……延青哥哥,你昨晚明明也很快活啊。”
韩延青从慌乱中慢慢冷静下来,对上陆锦瑶爱慕又娇羞的模样,心中莫名生出了一股虚荣之感。
武威将军嫡女,六皇子妃的亲妹妹,如此尊贵的身份,还不是要求着他春风一度?
女人嘛,只要把身子给了男人,那还不是予取予求,任凭他摆布?
韩延青捏起她的下巴,微微俯身,刻意压低的磁性嗓音,“就这么喜欢我吗?”
陆锦瑶被他迷得要死要活,身子都软了半边,像只小猫似的去蹭他的手。
“听话,只要你放了阿雪,我保证经常来陪你。”
又听到这个名字,陆锦瑶虽然还是不高兴,但抵触之意淡了几分,吃醋一般嘟着嘴,“放了她,然后让你们继续在外面幽会吗?”
“怎么会呢?我现在有你了。”
韩延青哄起人,情话信手拈来,“那种乡村野花,也就图个一时新鲜,怎么能跟瑶瑶你这颗天上的明珠相提并论……我给她些银子,送她离开京城便是,保证以后不会再来碍你的眼。”
陆锦瑶被他哄得服服帖帖,终于点了头,“我都听延青哥哥的。”
韩延青松了口气,正要起身下床,又被她从后面抱住,“天色还早呢,不如我们……”
陆锦瑶悄悄打开了香囊一角,韩延青闻到那股醉人的甜香,身体又有些不受控制,便半推半就地倒回了床上……
伴随着女人的娇笑和男人的低喘,重重纱幔再度垂下,遮住了一片春光。
晨起,姜穗宁正在对镜梳妆,彩秀从外面进来。
“小姐,刚才我走得好好的,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荷包,好像是给你的。”
“什么荷包?”
姜穗宁接过来,这是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的光面荷包,上面贴了张字条,写着她的名字。
她打开抽绳,里面又是一张叠成小方块的字条。
展开看了一眼,写着约她今天上午在听风楼见面,落款是个龙凤飞舞的“商”字。
姜穗宁不由失笑,“神神秘秘的。”
她就猜到是商渡的手笔,也就只有玄衣卫能这样神出鬼没,出入内宅了。
姜穗宁如约来到听风楼。
伙计引着她走了另一条楼梯,直通顶楼的包厢。
姜穗宁推门而入,看到商渡正坐在窗前的榻上喝茶。
他一只手臂漫不经心地倚在窗框上,过分修长的双腿微微屈起,绣着凶兽纹样的云锦袍角自然下垂,露出一尘不染的靴面。
身形流畅,就像一头矫健的豹子。明明在小憩,却拥有随时扑上来咬断猎物喉咙的速度和魄力。
日光照在他冷玉般棱角分明的侧脸,为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金光。
姜穗宁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生怕打破了这一刻的玄妙气氛。
每次见到商渡,他身上那种冰冷又昳丽,苍白又颓靡的矛盾气质都让她有一瞬失神。
简直就是……美到犯规了!
死太监你还让不让其他女人活了?
直到商渡凉凉的嗓音响起,“擦擦口水。”
姜穗宁条件反射地抬起手,却什么也没摸到。
她这才反应过来,气鼓鼓地瞪大眼睛:“你敢耍我?”
商渡微抬下巴,狭长凤眼里盛了三分笑意,“礼尚往来。”
姜穗宁自觉丢脸,赌气地扭过头去,硬邦邦开口:“有事说事,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非得有事才能见你?”
商渡拿起紫砂茶壶,把对面的茶杯倒满,又轻敲桌面,“明前的毛峰,全是黄山顶那棵茶王上采的嫩尖儿,宫中总共只得了半斤,连贵妃都喝不上,不来尝尝?”
茶香四溢,直往姜穗宁鼻子里钻,她没出息地跑过来,捧起茶杯轻啜了一小口,立马幸福得眯起眼睛,“果然是极品!”
姜父爱喝茶,姜穗宁从小就陪他尝遍了天下名茶,但像这种珍而稀之的皇家贡品,是花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
姜穗宁美美喝了一小盏,才想起来问他,“这茶叶如此珍贵,你从哪儿弄来的?”
总不能是顺康帝赏的吧?
商渡轻笑,修长如玉的指骨轻轻转着茶杯,“两江总督进贡到宫中的茶叶只有半斤,可是送给本督的,足足有三斤呢。”
姜穗宁无语凝噎,“……敢情陛下过得还不如你这个太监。”
商渡只当没听见,问她:“喜欢吗?喜欢就带回去慢慢喝。”
“这样不太好吧?”
姜穗宁假笑了两声,下一秒果断开口,“那我要一半送我父亲,让他也尝个鲜。”
二人对坐品茗,直到茶汤散了味,才切入正题。
商渡玩味地看着姜穗宁,“你夫君一夜未归,你可知道他昨晚睡在哪里?”
姜穗宁轻蹙了下眉,摇头,“我管他睡在哪里,只要别来烦我就行。”
“在陆锦瑶的闺房里。”
姜穗宁差点喷出一口茶来,“他跟陆锦瑶睡了?!”
商渡点头,悠悠感慨:“皇天不负有心人,陆锦瑶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姜穗宁震惊又佩服,不愧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儿。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