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夫人硬着头皮点头,又飞快补充:“三郎去了西城兵马司,对你们姜家的生意也有照拂,这是双赢的好事啊。”
她当初千方百计让韩延青娶了姜穗宁,不就是为了姜家这个钱袋子吗?
如今正是用钱的时候,姜家就该识相一点,乖乖替三郎打点铺路才对。
姜穗宁眉头蹙得更紧,“母亲,哪有出嫁女回娘家要银子的道理啊?外面本来就有一些对三爷不好的传闻,我若是回姜家要银子,不就坐实了三爷吃软饭的名声?”
韩老夫人脸色一变,“是谁在外面胡说八道?”
“好多人都这么说……儿媳也不知是如何传出去的。”姜穗宁一脸为难,“儿媳总不能见人就解释,三爷从来没有花过我的嫁妆银子吧?”
她倒是好意思说,就看韩延青好不好意思承认了。
韩老夫人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跟她商量,“但眼下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是三郎的妻子,一生荣辱都系于他身,夫贵才能妻荣啊!”
姜穗宁似乎被她劝动了,好半晌才吞吞吐吐开口:“我倒是有个主意,既能帮三爷筹集银两,又不让他背上吃软饭的名声。”
韩老夫人和韩延青同时开口:“什么主意?”
“让三爷亲自写一张借条,管我父亲借钱。”
姜穗宁把早就酝酿好的主意说了出来。
韩老夫人想也不想地否认,“不行!我们是什么人家,怎么能给人打欠条,传出去还以为侯府揭不开锅了呢。”
再说了,打了欠条不得还吗?侯府要是能拿出这一万两,还用得着管姜家要钱?
韩老夫人看向姜穗宁的眼神里带了不满,“姜氏,你已经嫁入侯府,就是韩家妇了,怎么还胳膊肘朝外拐?区区一万两,对姜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你竟然要你夫君打欠条?”
姜穗宁心中讽笑不已,转而看向韩延青,“我知三爷有鸿鹄之志,如今不过是龙困浅滩,难道三爷就没有信心还上这一万两吗?你就不想摆脱吃软饭的名声吗?”
“不必说了,我写。”
韩延青被她吹捧得飘飘然,大手一挥做了决定。
姜氏说得没错,他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能老是管女人伸手要钱?
五城兵马司可是肥差,各家商铺为了街面治安都会给孝敬,只要他拿下西城指挥使,以后还愁没银子花吗?
韩老夫人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便是心痛不已,“三郎,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她一边说一边给儿子使眼色,那可是一万两啊!以后要还的!
但韩延青此刻情绪上头,直接找来纸笔,唰唰写下一张欠条,还盖上了他的私印。
姜穗宁捧着欠条,笑靥如花,“我就知道三爷最有志气了!我这辈子真是没嫁错人!”
韩延青被她明媚的笑容晃花了眼,心神摇荡,拍着胸脯保证,“等我去了西城兵马司,一定会照看好岳父家的铺子。”
“好,我这就让青鸾回去取银票。”
姜穗宁笑着将欠条收进腰间荷包里。
韩老夫人却很不高兴,一想到将来要给姜家那么多银子,她就心痛。
“姜氏,你以后少把这些商人作派带回侯府里,整天把银子挂在嘴边也不嫌俗气。”端起婆婆的架子教训她,“你们姜家能和平远侯府结亲,那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没有侯府在后面撑着,你们姜家的生意能做得这么顺当?”
姜穗宁低着头,对她的话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走心。
直到青鸾从姜家回来,还带回了一个震翻侯府的大消息。
“大少爷进宫面圣,献上祥瑞,被陛下亲口封为八品宣奉郎了!”
韩老夫人惊得打翻茶杯,“怎么回事?为什么之前从没听说过?”
姜穗宁心中狂喜,面上却装出惊诧之色,“我也不知道啊,我大哥怎么就进宫面圣,还被封官了?”
“三郎,你快陪姜氏回娘家看看。”韩老夫人当机立断,“这是大好事,理应回去庆贺一番。”
韩延青自从三朝回门后就再没去过姜家,他自诩是侯府嫡子身份尊贵,就是在外面偶遇到姜家人也会装作不认识,如今也张罗着准备礼品和马车,要陪姜穗宁回去了。
马车上,韩延青和姜穗宁分坐两边,谁也没说话。
姜穗宁满脑子都是尘埃落定的心安感,看来给商渡那三万两银子没白花。
不过大哥为什么只被封了八品宣奉郎的虚职?按照前世的走向,他不应该被封个什么祥瑞伯吗?
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着,姜府到了。
朱红的大门轩敞气阔,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看来姜逸被封官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这些人都是上门来道喜的。
韩延青先下了马车,又撩开车帘,伸手去扶姜穗宁。
姜穗宁忍着恶心搭上手,冲他笑了下:“多谢三爷。”
门房认出她,连忙大声向内通报:“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二人正相携着“有说有笑”往大门里走时,一匹黑色骏马自街口疾驰而来。
商渡翻身下马,黑色大氅在半空卷过一抹风,他大步走上前,在姜穗宁面前站定,似笑非笑地开口:“现在还心疼银子吗?”
姜穗宁一怔,随即微微蹲身行礼,“商大人运筹帷幄,妾身心服口服。”
韩延青上前一步,朝商渡拱手,“平远侯府韩延青,见过商督主。”
不动声色地把姜穗宁挡在身后。
“韩三爷不必客气。”商渡凤眸微眯,懒洋洋地一抬手,“本督跟你也无甚交情,倒是和你家夫人……”
韩延青眉头紧锁,狐疑的目光在他和姜穗宁之间扫来扫去。
商渡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才补上后半句,“和你家夫人做过一笔生意。”
韩延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