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穗宁看了王氏一眼,垂眸低低道:“母亲知道我出身商户,凡是经我手的账目从无差错。我查了大嫂管家这几年的账本,发现里外里至少有七八千两的支出不知所踪……”
“好,好啊!”
韩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怒指王氏,“三郎,把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妇给我捆到马车上去!现在就回府查账!”
韩延青冷着脸一挥手,粗使婆子冲上来,七手八脚地捆住王氏,还用帕子堵了她的嘴拖出去。
一行人连斋饭都没用,匆匆下山回了侯府。
路上韩凌雪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对韩延青飞快解释:“青郎你信我,我和那人真的没什么……”
“嗯。”
韩延青只低低应了一声,脸色晦暗不定,一夹马腹朝前去了。
寿宁堂内,姜穗宁将早就准备好的账目奉上。
韩老夫人沉着脸看完,狠狠一丢,砸在王氏脸上。
“给你一个月时间把亏空补上,否则我就让大郎休了你这个恶妇!”
不顾王氏哭天喊地求饶,她一拍桌子,“滚出去!”
姜穗宁乖巧地站在一旁,轻轻勾起唇角。
回到棠华苑,彩秀低声来报:“已经使银子把那人从顺天府大牢赎出来了,奴婢让他尽快离开京城,别再回来了。”
姜穗宁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幸好她提前留了个心眼,让彩秀守在外面,提前抓住了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王氏用银钱收买他,可要论起砸银子,有谁比得过姜穗宁?
她出了十倍价钱让那人改口,又让彩秀把他引进了韩凌雪休息的后罩房。
如此既挑拨了韩凌雪和韩延青的感情,又让韩凌雪和王氏的“结盟”土崩瓦解。
一石二鸟,她只要看着她们狗咬狗就行了。
前世她就查出了王氏贪污公中,只是那时她年轻脸皮薄,再加上七八千两银子也不多,就用自己的嫁妆偷偷补上了,并未发作。
但王氏故意让门房刁难她大哥,阻拦她和娘家人见面,这口气姜穗宁绝不能忍。
又过了几日,姜穗宁正在看账本,彩秀兴冲冲地跑进来。
“小姐,您看看谁回来了?”
姜穗宁一抬头,只见彩秀身后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皮肤微黑,眼神明亮的青衣女子。
她脸上带出笑意,还有不加掩饰的喜悦,“青鸾!”
重生前两个月,她派青鸾出府,跟着姜家的商队走了一趟,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小姐,青鸾幸不辱命。”
青鸾跪下给姜穗宁请安,又从包袱里拿出账本奉上。
姜穗宁没管账本,只是紧紧拉着她的手不放,眼里渐渐带出泪花,“你回来了就好……”
青鸾以为她只走了两个月,可在姜穗宁的记忆里,她们已经分开了十年。
前世青鸾意外落水身亡,尸体从侯府后花园的湖里捞上来时,已经泡得面目全非,死状凄惨。
可她自幼在江上渔船长大,熟识水性,怎么可能淹死在一个小小的湖里?
姜穗宁当时发了狠要彻查,甚至还想报官,却被韩延青强势压下,骂她做事不顾大局,为了一个丫鬟连侯府的名声都不要了。
青鸾之死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如今她重活一世,这回一定要保住青鸾的性命。她和彩秀都是她的左膀右臂,谁也离不了谁。
“小姐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青鸾比姜穗宁大几岁,一向是沉稳的性子,被姜穗宁的眼泪弄慌了神,着急的道:“商队半路遇到风沙,耽搁了数日,但大家都好好的,二少爷和三少爷还让我给您带了礼物呢。”
姜穗宁收敛心神,止住了眼泪,挤出个笑脸道:“是吗,二哥三哥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青鸾从她带回的大包裹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羊皮口袋,“这是二少爷的。”
又拿出一个雕花紫檀木盒,“这是三少爷的。”
姜穗宁解开羊皮口袋的抽绳,伸手往里抓了一把,掌心瞬间多了数颗晶莹剔透,流光璀璨的红宝石,最小的也有指甲盖大小,成色极佳。
再打开木盒,又是一阵耀眼的金光闪过,红色绒布上摆着一对小巧的黄金杯,上面镶满了宝石,杯壁上的浮雕花纹华丽精美,工艺精湛。
彩秀看得眼睛都直了,“二少爷三少爷这趟去西域是发大财了啊!”又好奇地问青鸾,“那边真的如传闻所说,满地是黄金宝石和香料?”
青鸾笑道:“哪有那么夸张,这是两位少爷用私房银子给小姐买的,在西域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哼,我还以为他们俩在外面玩疯了,早就把我忘了呢。”
姜穗宁将宝石和黄金杯把玩了一番,叫彩秀收进小库房,嘴硬地说了一句,脸上却露出几分向往。
如果她没嫁人,兴许这趟就能跟着哥哥们一起去西域了。她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呢。
青鸾没有错过姜穗宁眼底那一抹惆怅,心中也不由叹息。
小姐本是天上无忧无虑的小鹰,却被折断翅膀,困在这深宅大院,还要装成金丝雀的模样。
姜穗宁只是惆怅了一小会儿,很快就打起精神,细细问起青鸾这一路上的见闻,还有外地铺子田庄的情况。
当初她落水失了清白,不得不嫁入平远侯府,姜父生怕女儿在高门大户被人瞧不起,除了成亲当日轰动全城的十里嫁妆,私下里又补贴了姜穗宁许多,每年年底姜家名下所有商铺的分红,都有她的一份。
“三少爷说万寿节快到了,今年是陛下五十整寿,京城的大人们都要挖空心思准备贺礼,那些字画古董,佛像雕像的价格都炒上天了,他们这批从西域带回的金器珠宝,一定能卖出高价。”
青鸾这话却提醒了姜穗宁,今年的万寿节……好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