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能管网遍布夜盛都的每个街道、桥梁、建筑,线路错综复杂。
不过王辉瞄准了梅瑁瑸牵连的那一丝气息,身影飘然如幻,迅速拉近彼此的距离。
片刻后,一枚仅有鹌鹑蛋大小的圆球状物体映入眼帘!
这东西在管道内随着能源飞快流淌,时而进入居民楼转悠一圈,时而去轻轨列车下同步穿行。
乍一看漫无目的、随波逐流,却又隐隐含着某种主动性。
尾随在后的王辉眼神闪烁,偶尔能看见还有几处线缆模样的玩意儿连入管网,引动些许能量波动后快速收缩回去…
那是和梅瑁瑸近似的“感应式水龙头”,身体机械化改造幅度皆在百分之九十左右!
这些人有的是建筑劳工,有的是家庭主妇,还有街头混子等等…
能量强度普遍偏低,无一例外的是都像正常人一样过着各自的生活,压根不知道自己身上没几块真肉!
当他们和周边亲近的人遭遇不可抗的危险时,脚底便会不自觉地延伸出线缆、接到供能管网上,悄然控制附近的电器设备产生移动、代替他们抵挡危机。
途中,王辉目睹了一个急着骑车送货的底层跑腿小哥,在街角拐弯时险些被货车撞飞,关键时刻竟是侧边一块霓虹灯牌弯了下来,为他挡了大半冲击力!
跑腿小哥摔在地上,脚底线缆悄然收回,他浑然不知自己跟鬼门关擦肩而过,爬起来顾不得和超速驾驶的货车司机理论,匆匆扶起小电车继续送货。
赛博跑腿,迟到一分钟被客户投诉的话,员工一天就白干了,哪有时间耽误在车祸之类的小事上?
上层街区早已普及无人机、无人车送货,但在下层,人力用起来比机器便宜多了,按赛博保险的赔偿金额看,人命也并不值钱。
“这些高幅度改造人,全是传承圣物弄的?”
王辉收回目光,一边加速追踪一边默默思考。
一路看过来,改造人数量不太多,零星分布在夜盛都的上中下层,什么身份的都有,但总体瞧着全比较普通,梅瑁瑸算是里面最高调的一个。
话说回来,梅瑁瑸之所以能混到曙光集团的高管,最初的原因还得归于王辉选中的乔宁和葛列革。
若没有“白先生”这个变数来到夜盛都,现在的梅瑁瑸大概还是足趾巷18号美甲沙龙的老板,暗搓搓做点义体维修、摘渣男腰子的“削肾客”副业。
就如别的改造人一样,相对平淡地过日子。
如果传承圣物想靠这群改造人渗透统治夜盛都,基本不可能,平均战斗力和街区办事处的大妈一个级别。
可要不是为了统治,改造人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怀着这份疑惑,王辉顺着供能管网七拐八拐,一点点逼近那小圆球。
【阴阳鱼】、【永恒之眼】、【觉醒之种】皆产生共鸣,确认了那玩意儿就是货真价实的传承圣物!
本该同类亲近,那机械小圆球却没有主动献身的觉悟,流窜的速度越来越快,计算出管网最恰当的路径逃走。
理论上,它的计算能让自己摆脱追踪,但王辉不是本地人,用不着遵守固定路线去追。
按照死灵大巫《空间简史》记载的施术技巧,王辉的身体在一片旋涡中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斜穿两个街区的管网、直接堵在小圆球前面!
后者猝不及防,被王辉探手抓入掌内!
喀喀喀——
细碎的震颤声中,小圆球试图分裂成更小的零件散开逃逸,却被一层层空间魔力封堵圈禁,在王辉掌上的方寸之间挣扎碰撞。
“还挺叛逆…”
他眼神一凛,体内三个传承圣物同步释放气息,在强烈的威压下,机械小圆球终于屈服,渐渐泛起光芒融入掌心!
嗡!!
熟悉的舒畅感传来,【当前可用源质】由A/80%增至90%的同时,这件传承圣物包含的信息和历史片段画面也涌现于王辉的脑海。
【智械之脑】!
此物诞生之初,瞧着跟普通的圆形石头没什么区别。
伴随着机械世界两千多年人类文明推进、科技发展,【智械之脑】从中获取养分,逐步蜕变为如今的模样。
相比别的传承圣物,它显得更为主动,从最初引导人类击石取火,到诱使人们发现能源晶体的神奇。
借由人类以此为基础发展出的大量衍生技术、丰富机械设备产品,【智械之脑】得到规则之力的反哺,一点点进化至完整形态。
既是它成就了夜盛都,亦是夜盛都成就了它!
当科技发展到了瓶颈,【智械之脑】仍不满足,企图让机械物体成为真正的高智慧生命、进一步推动技术突破!
包括梅瑁瑸在内的特殊新人类,应运而生。
与哑当-格尼特那种由人体逐步改造为机械的方式不同,梅瑁瑸等人是由纯机械朝人体方向改造!
百分之十血肉,是【智械之脑】经过大量实验推算出来的恰当程度,几乎都是从一些即将去世人类身上偷取来的脑神经等素材。
其余部分,则是极逼真的仿生器官躯体,能随着年龄增加而长大、老迈、死亡,以假乱真到最精密的侦测器都扫描不出本质!
唯一一个遗憾,是【智械之脑】到现在尚未攻克的生育难题,这些仿生人类再怎么逼真,也生不出真正的孩子。
顶多是把一个小仿生人事先塞进去,再假装生出来,并非自然繁衍。
在【智械之脑】的记录画面里,王辉看见了梅瑁瑸和葛列革的一次次努力尝试,可亿万种子播下去总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回馈反应。
别的仿生人和正常人伴侣家庭亦是如此。
去医院也查不出问题,要么在不自禁间被【智械之脑】塞个小仿人、假生个孩子,被蒙在鼓里、惊喜以为自己终于中标,要么就是通过领养来补足家庭完整。
这让王辉想到当初的梁小豪、维尔拉夫妻俩,仿生人想亲生孩子,估计比“玩家”跟“NPC”还困难…
王辉重新张开手掌,【智械之脑】的发光小球缓缓旋转。
他要找地方试试这件新传承圣物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