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幸灾乐祸的潘匣子后脊一凉,下意识的转身,险险躲开了柳大柱劈下来的铁锹。
铁锹落在地上,砸出老大一个坑。
潘匣子看着冷汗爬满全身,哆嗦着后撤。
“柳大柱!你要干啥?!打死人犯法的你知道吗!”
柳大柱双眼猩红,喘着粗气,明显被气狠了。
“我犯你奶奶个腿!你个老王八蛋!年年春种插秧,你年年给俺们村捣乱,今年咋地!直接把水渠封了?!
俺今天就用铁锹问问你,你个狗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说完,不顾其他人的劝阻,举起铁锹朝着潘匣子砍过去。
别看柳大柱年纪大,人却因为常年干活,很是灵活。
潘匣子年纪小,却早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由内到外的显老。
所以,在有人拉架的情况下,他还是被柳大柱打了,幸好打的是身上,没有打到头。
柳来福和柳来旺看着老爹的火气散的差不多了,这才真心实意的上去拉架。
柳大柱也累的不轻,顺着儿子的力道松开了手里的铁锹,只是眼睛还是死死瞪着潘匣子和上湾村的众人。
潘匣子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被柳大柱敲断了,火辣辣的疼痛让他不停的吸气。
“嘶嘶!柳大柱!你完蛋了!我要去公社告你!你竟然敢故意杀人?!”
柳大柱一听,立马起身找铁锹:“老子现在就成全你!”
潘匣子秒怂,嗷嗷叫着让人把他抬得远一点。
柳庆民这时候也“适时的”赶到了,安抚好要气炸的柳大柱后,看向了躲出去老远的潘匣子。
“潘队长,你堵着水渠,不让水下去,是想要故意耽误我们柳家湾的集体春种吗?”
明黛和周斯年跟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一句。
还是柳书记会扣帽子啊,只要潘匣子敢应声,去公社告状的就得是柳家湾的人了!
可惜,潘匣子他也不傻:“谁要耽误你们的集体春种了,我们也在春种,只是今年的河水不充沛,我们村的水田还没有灌满,想要截流一下,加大我们村水渠的出水量罢了!
等我们村的水田灌好水后,就打开给你们灌田!”
柳书记闻言冷笑出声:“你们村的地都没有耕吧?等你们灌完水,要等到什么时候?!”
潘匣子捂着被砸的青紫的手臂,无赖一笑:“不久,不久,等我们半个月就行!”
此话一出,不仅柳书记挂着的笑容消失了,就连他身后跟上来的柳家湾众人也气愤的拿着农具上前。
潘匣子早就叫人回村喊人过来架势了,所以这会上湾村的人也拿着锄头铁锹的围了上来。
柳大柱把烟袋捏的死死的,咬着牙看着一脸无赖相的潘匣子。
“你个狗东西什么小心思,当俺们不知道呢?不就是担心今天我们村的早产稻比你们村的早熟,你们没办法头一个交公粮,影响你评那个狗屁先进?!
你当老子稀罕?!
老子要的是安安稳稳的种庄稼,不和你搞这些花花肠子!
实话给你说,老子没有往公社走的心思,也不会跟你争这个狗屁的先进!
你现在带着人老老实实的把水渠挖开,老子就当今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你要是再敢捣乱!
老子一铁锹铲掉你的脑袋,你看老子敢不敢!”
尽管柳大柱说的明白,潘匣子还是不相信。
公社主任下台,副主任上台,
潘匣子一早就看好粮食局的工作了,早早找了人托了关系,只等着今年早稻下来,第一个把公粮交上去,粮食站的工作就是他的了!
虽然不是正职,但是也比在村里当个土里刨食的大队长强啊!
但是偏偏今年因为柳家湾借用拖拉机的事情,导致农机队的韩国达恨上了自己,说要不是自己在柳大柱和柳庆民面前嘚瑟,他们也不会被疯子盯上。
所以,今年的水田春耕,上湾村成为了最后一批耕地的村子。
要知道,往年因为他在公社里吃的开的缘故,上湾村都是第一批耕地的!
水田耕的晚,稻秧下田的时间就要往后推迟!
但是他们的育种时间还是按照往年的时间育种的,所以现在稻秧早就到了下地插秧的标准了!
再不分株插进田里,很有可能会影响下田之后的存活率,毕竟这个时候的稻苗根系是非常脆弱和发达的。
他这边着急着,而柳家湾的人已经耕好地,准备放水插秧了!
这他怎么能忍,不是把晋升的机会白白让给死对头柳大柱吗!
于是他就想了个馊主意,把水渠堵了,耽误柳家湾的插秧进度,反正耽误一天,他就赚到一天!
要是能挑起两个村子打架更好,这样,他疏通一下公社的关系,柳大柱这个大队长就做到头了!
哈哈,毕竟他上面是有人的,柳大柱啥也没有!
柳庆民看出他的小心思,厉声呵斥住想要上前的柳家湾的男人,让柳来福和柳来旺拉住暴怒的柳大柱。
“潘匣子,你不要太得意,现在不是王有才当主任的时候了,你也收敛些,别哪天作过头,把自己作到里头去了!”
潘匣子根本不怕,公社的关系是断了,但是上面的人又联系到了他,只要他能看住周斯年,他最差还是能够坐稳上湾村大队长这个位子的。
“老子不知道你说什么?反正啊,这个水渠我们是不会挖的,你们要挖的话就自己来吧。
不过,你们可得派人把这整条水渠看好了,不要给我们堵上的机会啊,哈哈哈!”
说完他带头笑了起来,身后的人也跟着笑,听得柳家湾的众人一阵火大。
柳大柱气疯了,现在只想砸死这个混蛋,柳庆民死死看着他,不能打,只要打了,柳大柱这个大队长就做到头了。
他不打,不代表其他人不能打!
潘匣子看着柳家湾的人气的要死却不敢动手的样子,乐的不行。
忽然,一条大长腿从天而降,一脚就把笑的恶心的潘匣子踹到了水渠里。
“你在狗叫什么?!”
潘匣子踉跄了几下,都没有站稳,挣扎间喝了一肚子的泥水,整个人差点溺死在水渠里。
上湾村的人看着站在河边,凶神恶煞瞪着几人的周斯年,害怕的直往后退,没有一个下去捞人的。
最后还是潘匣子身残志坚,好不容易站在了齐腰深的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