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的啦！”
童宥婷娇媚地笑着，眼神中反倒是觉得李茂是在大惊小怪：“人喔，其实在社会中呢，都是利益的个体吔，实际上呢我也这样觉得，大家公开地把利益摆在明面上喔，反倒少了一些彼此沟通的隔阂呵，这样难道不是更好嘛？”
“难怪！”
李茂不屑地撇撇嘴：“他们那个国度就是这个样子，无利不起早，为了自己的利益，完全没有底线，没有廉耻。包括一方面跟我们保证不支持你们闹腾，反过来又跟你们保证你们狗屁安全，两面三刀，人面兽心。”
“按照你们的说法啦，真理只是在大炮射程范围之内的哟。”童宥婷眨眨漂亮的眼睛，取笑起来。
对于带着米式思维的童宥婷，李茂一直都觉得很不爽，但也知道，既然对方这样的思维方式根深蒂固，想要三言两语就推倒她和她的世界观，也绝对是不可能的。
与其斗嘴皮浪费时间，还不如顺着这个思路来逐个击破。
“不管了。”
李茂故作大方地摆摆手：“到时候我跟他聊一聊，看看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童宥婷点了点头，她本来也存着帮李茂一把，也就是帮她自己一把的念头，虽然嘴上说一百万她不在乎，但即便对一个富豪子弟而言，这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能够拿到总比拿不到的要好。
但她还是叮嘱了一番：“你不要刻意去打探讯息，他们其实都是非常敏感的啦，涉及到商业机密的讯息，是不会轻易透露出来的。”
“那我跟他谈个毛线啊？”李茂不满意了，刚才让自己去跟他谈一谈的是童宥婷，现在又不让自己跟他直接谈。
童宥婷笑了笑，把玩了一下手中的一个小摆件，过了半分钟，放下摆件：“这样吧，到时候呢，你跟我一起和我师兄见个面，喝杯咖啡，我帮你旁敲侧击一番喔，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有用的讯息啦。”
“也行！”李茂点了点头，随即笑着问道，“那你怎么介绍我呢？”
“我就说哦，你是我的小助理，办公室副主任啦。”童宥婷扭头看了看褚平所在的办公室。
李茂安排一个所谓的狗屁办公室副主任过来，实际是让他盯着麦芒科技这边的举动，这样的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童宥婷，只是这样的安排并不违规，也是很多大股东、投资人惯用的做法，童宥婷虽然对李茂没有跟她明说有些意见，但还是接受了下来。
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回击他的机会，童宥婷自然不会放过。
“什么小助理？”
这是让李茂不能接受的：“我不小，你就说，我是你的生活助理！”
生活助理嘛，自然是要照顾老板的日常工作的。
甚至更进一步，还能照顾老板的日常起居。
童宥婷不知道这个词的含义，不置可否：“无所谓啦。”
……
一连几天，李茂反复把标书又翻看了好几遍，认真回想起按照历史轨迹拿下魔兽代理权的八城公司的做法，琢磨出若干个遇到童宥婷这位师兄的场景，甚至还向几个高材生请教了一下米式英语的问候语。
除了这些问候语，其他的他也听不懂——这偏偏又是一个私人的会面，李茂总不能带个翻译，又不能让童宥婷翻译出对方的每一句话。
一中一洋的，只怕会鸡同鸭讲，什么都讲不通。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吴江涛提议道。
李茂摆摆手：“算了，你也是个半吊子，别到时候你都听不懂，还翻译个毛线。”
吴江涛脸一红：“我们学校有很不少外国人呢，我跟他们对话，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算了算了。”李茂拍拍他的肩膀，“私人会面，人去多了也不好，我还是静观其变，不多说话的好。”
等赶到麦芒科技的时候，童宥婷这才告知他，她的师兄汉克一个小时之后才会到。
李茂皱皱眉，不都说老外很守时的吗，怎么轮到私人见面，就特么这样随意了呢？等回头见了面，一定要好好问一问才行。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童宥婷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跟李茂一道来到公司八楼的拐角处——微意咖啡在这边有一个很小的工作站。
这里李茂来过好几次了，装修风格跟春州的门店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这里面积很小，除了前台后台之外，就只有三张小桌，一个可以坐四个人，其余两个，也就只能各有两个位置。
大多数员工在这里买了咖啡之后，都会选择拿回办公位去，只有中午休息的时候，才会有人选择两两地坐在这里，聊会儿天。
咖啡工作站的外围都是玻璃墙面，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一切，包括谁在坐着喝，谁在点咖啡，这也是写字楼环境的约束所致，开设在外面的门店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哪怕是在万金游网络公司里面的工作站，都比这里要大一倍，也有独立的空间——只不过那是李茂的特意安排，旁人自然无话可说。
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可人还没有到。
童宥婷忍不住发了一条短信，片刻之后收到回信，她看了看，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我那位师兄说，他现在还在路上，大约一刻钟之后到。”
“不要紧。”
已经等了一个小时的李茂，完全不在意了，米国人出尔反尔的次数太多了，自打耳光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再多等一会儿，又算得了什么？
一杯咖啡喝完，童宥婷抬手看了看手表：“还有几分钟，这样，我那里哦，还有两个文件要签一下，我去去就来，你稍等片刻。”
“请便。”
李茂摆摆手，但随即又叫住她，伸手从桌上拿了张面纸，凑过去帮她把嘴角的咖啡沫擦掉：“身为一个美女总裁，在公司里要时刻保持形象。”
童宥婷忍不住笑了起来，指了指他一身休闲的装扮：“你也是公司的大股东呀，怎么不修边幅的呢？”
“我这叫平易近人！”李茂当然不肯承认自己不对。
童宥婷笑着赶紧离开，小碎步地往她自己的办公室跑去。
狗日的米国佬，一点诚信都没有，是谁特么说他们时间观念很强的？
李茂一边暗暗谩骂着，一边摸出烟来要点上。
恰在这个时候，有个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瘦瘦精精，白白净净的，脸型还不错，就是眼睛小了点，不长的黑色头发梳成了三七分，油光可鉴，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穿着一身浅灰色的T恤衫，配着一条灰白的牛仔裤，脚上蹬着运动鞋。
这人是麦芒科技的员工？
李茂头脑中闪过一个疑问，麦芒科技招募了不少员工，尤其是招了好些个技术人员，他所认识的也就是几个管理者，而且还只是面熟，有两个名字都叫不上来。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李茂给他下了个结论。
别的员工，看到自己老板跟人在咖啡站里喝咖啡，虽然有急事离开了会儿，但肯定还是要回来的。这会儿谁会不长眼地过来买咖啡？
不过这样的念头李茂也只是一闪而过，毕竟，员工们自掏腰包来买咖啡，等于帮助了微意咖啡提高收入，等于帮助周采薇做好试点。
不想对方却径直坐到了自己的对面，还微笑着问道：“刚才坐你对面的，是你什么人？”
卧槽！
李茂有些愕然，这是你一个员工该问的问题么？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不认识所有的员工，这些员工大多数也不认识自己。
也不排除一些会来事的滑头，看到公司的老板童总，跟一个帅气的男人单独在喝咖啡。那些有着八卦精神的人，还是会打听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的。
只是李茂没有想到，八卦爱好者竟然问到他跟前来了。
“还能是什么人？”李茂不耐烦地冲他摆摆手，“当然是我女朋友了，年轻人，不是我说你，做好自己的工作比什么都强，别没事套近乎。”
“你女朋友？”来人震惊了，眼睛都睁大不少，不像之前那样像闭着一样。
李茂觉得这厮有些大惊小怪：“忙你的去吧，我们的事情关你屁事啊。”
话音刚落，就听到脑后童宥婷惊呼起来：“汉克！你到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汉克？
这特么就是童宥婷在米国的师兄？
可这不是一个华裔面孔吗？
小眼睛汉克站了起来，快步走过去，还跟童宥婷来了个拥抱礼，然后指了指李茂：“不好意思，我先跟你男朋友见了见。”
“男朋友？”童宥婷疑惑起来。
“怎么？这不是你男朋友？”汉克有些惊讶了。
李茂大致猜出来了，童宥婷所说的这个米国师兄，实际上是她在米国读书的时候的师兄，他一直以为是个金发碧眼的老外，没有想到竟然是个黄皮肤黑发黑眼的国人，包括他一口的普通话，说得比李茂都要标准。
丫的童宥婷，也不说清楚！害得自己差点搞个乌龙。
李茂笑嘻嘻地站起来：“男性朋友嘛，难道不是？”
“是什么是？”童宥婷瞪了他一眼，然后冲汉克介绍道，“汉克，这是我的，我的助理，李茂。”
她既没有说“小助理”，也没有说“生活助理”。
汉克扭头看了看李茂，笑了起来，眼睛更加看不见了：“原来是李先生，算起来跟我还是同乡。”
“同乡？”李茂愣了愣，这孙子竟然也是春州人？
一旁的童宥婷赶紧解释：“不是同乡啦，只是同姓，李茂，这是我师兄，汉克李！”
妈的，这孙子居然也姓李！
李茂心里忍不住骂道，人模狗样的，叫什么汉克。
“原来是本家！”李茂笑嘻嘻地伸出手去，“看来，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呀。”
不想汉克没有伸手过来，却是挠挠头：“五百年前一家？应该不可能的吧？”
李茂脸上笑容不变，心里早就骂开来，老子倒八辈子霉，跟你孙子是一家的。
童宥婷忍住笑，解释了一番，汉克这才恍然大悟，不过还是傲慢地摇摇头：“我祖父的父亲就到米国了，跟这边应该早就没有了关联。”
看着一脸骄傲的汉克，李茂都有些无语了，他啪嗒点上一根烟，摆摆手不想多说。
童宥婷热情地招呼着汉克坐下，然后示意给他来一杯拿铁。
汉克这才又坐回来，冲童宥婷耸耸肩膀：“真是不好意思，我应该到沪城的第一天就过来的，只不过事情太忙了，所以，所以拖到现在才来，就在刚才，还被事情耽搁了一下。”
“不要紧的啦。”
童宥婷赶紧笑道：“我知道，你们暴雪公司有意在国内找一家代理商，而且听说有五十几家公司投标，的确事务太多。”
说完这话，童宥婷还悄悄踩了踩李茂的脚尖，告诉他自己已经在旁敲侧击了。
“的确如此！”
汉克点点头，接过服务员端过来的咖啡：“五十多家公司，经过初筛，已经pass掉了大多数，目前只剩下少数公司进入考察阶段。”
“哦？还剩下哪些公司啊？”童宥婷装作顺口问道。
汉克有些犹豫，但看着看向他的童宥婷之后，礼貌地笑了笑：“剩下的五六家呢都是这个国家行业里的佼佼者，当然，他们的标书也打动了我们公司的评审专家，这才留了下来。”
这个国家？
李茂没有说话，暗暗地撇撇嘴。
狗日的现在就脱胎换骨了？
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打拼，这都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只不过反过来瞧不起自己的根源地，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汉克也没注意到李茂的表情变化，自顾地盯着童宥婷说道：“你也知道的，这个国家很多公司都是信誉不佳的，所以我们还需要进行下一阶段的考察评估，才能够确定中标的公司。”
“想要中标的话，你们最看重的，无非是两样，一是能不能按照要求提供硬件设施的保障，二是能不能给暴雪公司带来足够丰厚的利润，对吧？”童宥婷笑了起来，小虎牙显得格外可爱。
“这是当然的。”
汉克也陪着笑着，但很快他就疑惑起来：“我们好多年未见了，你怎么总是提我工作上的事情呢？我们不是应该好好叙叙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