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情况？”李茂忍不住问道，说有多关心童宥婷，那也不至于，只不过还要跟洪奇电子合作，找个熟悉的人总比不熟悉的要好一些。
褚晓燕支支吾吾地，还是透露了一点信息：“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童老爷子春节期间据说病重进了医院，那一大家子人，纷反正关系有些复杂，童总究竟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回来，她一直也没跟我交代。”
“那眼下沪城这边的公司是由谁来打理？”
找不到童宥婷，但租赁服务器组件的事情可拖不得。
“潘庆诚。”褚晓燕介绍道，“就是童家二房童坤华的心腹，之前派他过来核查公司状况的，来了之后就一直没走，过春节之前童总飞回岛内，公司这边就由潘庆诚代为掌管，不过我看这个架势，潘庆诚似乎好像有赖着不走的迹象。”
“这你都能看得出来？”李茂有些意外，他跟褚晓燕接触不多，通常情况下她都是跟在童宥婷的后面，话语也很少，是一个合格的秘书，能力啥的也不会写在脸上。
褚晓燕嗯了一声：“因为，潘庆诚对公司的人事安排进行了大幅度的调整，如果只是一个代管的负责人的话，是不会这样做的。”
对于一个公司来说，人事和财务那是绝对核心的权力，一个代为管理的经理人，自然不会去染指这样的事情。
看来，童家在沪城的公司，的确要变天了。
“这样，你应该有童总在岛内的联系方式，马上发给我，我来跟童总联系。”
估计褚晓燕也就知道这些皮毛事情，李茂干脆自己去问。
不一会儿，褚晓燕把电话号码发了过来。
看着一串号码，李茂心里暗骂：妈的，一个国家范围内打个电话，居然还要算成国际长途，想想真特么的窝火。
“喂，请问是哪位喔？”
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嗲嗲味却淡了一些。
“鄙人姓李名茂，江湖人称李哥。”李茂嬉笑着说道。
“是你呀。”童宥婷语气松弛了下来，“怎么想得起来给我打电话的？”
李茂“认真”起来：“新年伊始，当然要跟合作伙伴拜个年哈，另外，我们还想扩大跟洪奇电子的合作，不知道……”
“可惜的喔，我应该是回不去的了，你可以跟那边的新负责人联络。”
童宥婷声音明显萎靡了一些，不像当初遇到的时候那样意气风发：“跟你们合作的项目喔，我们一直有在继续跟踪喔，也有专门的人负责呢，不会影响的啦。”
“你那边究竟什么情况，为什么居然换帅了？”李茂实在是忍不住了，追问道。
童宥婷轻轻叹了口气：“我预计一周后赶过去交接，到时候再详谈吧。”
交接，也就意味着，沪城这边的洪奇电子的确是换人了，由童家大房一派，换成了童家二房一派，派系不同，一般对客户也会有一些影响。
只不过洪奇电子是乙方，还不至于会主动挑刺找麻烦。
但李茂还是过于乐观了。
等池玲玲前往洪奇电子商谈扩大合作业务的时候，潘庆诚却直接坐地起价了，比之前的价格上涨了百分之四十。
池玲玲愣了很久，有些瞠目结舌，适度的涨价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经济社会在发展，但一下子涨价百分之四十，那就有些过分了。
她保持着职业微笑说道：“潘总，贵公司报价的涨幅，是不是太高了？”
潘庆诚耸耸肩膀：“池总看来是不太了解行情哈，眼下不说别的地方，就单独说沪城这一块噢，就有好多家做游戏的公司，水涨船高嘛。”
池玲玲笑着摇摇头：“我们不是不接受涨价，而是每年的涨幅还是要有个限度的，哪有涨得这样厉害的？”
“你们这里的人，我说得不客气一点噢，就是一点儿也不会尊重市场经济规律哈，只看重人情关系，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潘庆诚不在意地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还有，去年是童小姐在这里负责的，我跟她的理念不一样噢，是不会把我们的产品卖贱了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池玲玲脸色一冷，起身就走。
“岛内的不少人就是这样傲慢的。”
李茂听了池玲玲的描述之后，笑着宽慰着她：“沪城这么大，难道就他们一家做这一行？这些青蛙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青蛙？”池玲玲愣了愣，那会儿还没有这样的称谓。
李茂笑了笑：“就是绿皮的喜欢呱呱乱叫的东西，让人了解一下市场行情，然后再去别家公司看看。”
“也只能这样了。”
池玲玲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上次吴江涛也说过，在国内能够提供优质服务器组件的除了岛内的企业，就是日韩的公司，再者就是老米的。”
这一块国产的质量眼下的确拿不出手，各大游戏公司也很少选择国产货。
“这次实在不行，就不租了，直接买，反正地方也够用。”李茂指了指隔壁的广生机械厂，严格意义上来说，那已经是万金游网络公司的一部分了。
以“征战”眼下的吸金能力，买服务器组件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还没等池玲玲去找下家，许波那边倒出了一些状况。
“我在易网有个朋友，”许波面带焦虑地说道，“他告诉我说，易网新上任的一个项目经理，在资料库发现了我们的版本，觉得有投资的价值。”
“如果现在你还在易网，这个项目要让你重新启动，大概多久能够做出来？”李茂开口问道，易网发现这个项目的闪光点是迟早的事情，原本的历史中，易网就是在2003年推出了这款后来风靡一时的Q版回合制网络游戏。
“一个月就够了，如果不需要调整为Q版的话。”许波脱口而出，他在易网的时候，已经把这个版本修改得差不多了。
李茂心下一沉，他只知道易网是在2003年推出的“梦幻西游”，却不知道具体时间是在哪个月。
倘若易网抢先一步，那么跟在后面推出的万金游“梦幻西游”，不仅有剽窃人家成果的嫌疑，而且也会在竞争中处于落后位置。
根据许波的计划，“梦幻西游”起码还要近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够进行内测，时间上有些来不及。
不过，李茂瞬间就想到了一个问题，根据许波的交代，他在易网的时候，他跟杨武才两个人是根据大话1的版本进行修改，从而编写出来的，换句话说，他在易网的那个版本，并非是历史进程中出现的Q版游戏。
“咱们做两手准备，”李茂平静下来，一脸的轻松，“老许，一方面你要继续跟你的朋友保持联系，及时了解对方的进展情况；另一方面还是要加班加点，人手方面有需要的话，直接说。”
许波点了点头：“好的，不过，人手已经足够了，这不是搬砖，人越多搬得越多，程序要一道一道地过，是急不得的。”
“你好像一点儿也不紧张，之前不是说过，万一易网抢先推出来的话，咱们就被动了呢。”
一旁听着不说话的池玲玲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当许波刚刚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李茂是有一丝紧张的，可几分钟之后，他就像没事人一样了。
李茂笑眯眯地点上一根烟，他当然不能说自己知道易网下一步的计划，却冲许波笑笑：“老许，我觉得你还可以给你那个朋友出一些主意，比如那个版本还需要如何改进之类的。”
“他的确问过我，不过被我搪塞过去了。”
许波有些惊讶：“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李茂吐出一团烟雾来，解释道：“我只不过是想拖延一下网易的时间而已。”
“原来如此。”许波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想给他们出点看上去不错的歪主意，这样一来，他们必然就要召集人手进行修改，只要动手修改，就要花费时间。”
“对喽，只要他们多花一点时间，就必然落在咱们的后面，既然我们不能缩短工时，那就让对手延误工期，一样能够实现目的哈。”李茂拍着手笑道。
池玲玲也明白过来，摇着头笑道：“你真是一个坏人。”
“瞎说，我是为了易网能够做出更好的游戏来。”李茂一本正经地说道。
“切！”
几个人异口同声起鄙夷起来。
……
过了几天，正在改造现场做监工的李茂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万金游网络员工宿舍改造现场已经快收尾了，各个宿舍的家具也都已经定制好，就等着这边一完工就送过来，按照李茂的要求，所用的都是环保材料，放置几天就能够入住。
“我已经飞到沪城啦。”
电话那头竟然传来了童宥婷嗲嗲的声音：“下午要不然一起去喝杯咖啡？”
“咖啡啊？”李茂故意拖长了声音，“那味道怪怪的，我个人不太喝的惯。”
“我请你。”童宥婷提高了声音。
李茂笑嘻嘻地说道：“那就没问题了，我乐意奉陪。”
童宥婷笑笑：“你脸皮真厚。”
“谢谢夸奖。”李茂受之无愧，但他忽然换了语气，问道，“你，家里的情况还好吧？”
“下午见面再说。”童宥婷说完就直接挂掉电话，很快就将喝咖啡的地点发了过来。
一旁的黄志俊八卦地问道：“喝咖啡？女的？”
“废话，谁愿意跟一个男的去喝咖啡？”
李茂撇撇嘴，心里却思索起来，童家老爷子病重住院，从网上搜到的信息，说老爷子已经出院，老命肯定是保住了，只不过经过这样一番折腾，估计也活不了多久。
像岛内这样的家族，老一辈的创始人一旦要入土，必然会对后事做一番交代安排。
当然，也不乏一些猝死的，因为没有留下遗嘱，搞得诸多子女闹起财产纠纷案，也是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下午三点钟，沪城一条著名的商业街区，路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一家复古装修的咖啡店里，李茂和童宥婷临窗而坐。
许久不见，童宥婷的面色依旧，却显得有些疲倦。
“这家咖啡店是英伦风格，所以，不仅有咖啡，也有红茶和小蛋糕。”
童宥婷也不介意李茂盯着自己看了会儿，给他介绍着这家店面的特点：“不过我最喜欢这里的火腿三明治和芒果布丁，你也要来点吗？”
“哪个更贵一点？”李茂瞥了她一眼，笑着说道。
“什么？”童宥婷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
李茂拍拍肚子：“我中午午饭都没吃，就是因为看到这家英伦风格的店，知道这里肯定有下午茶，可以填填肚子。”
童宥婷忍不住笑了起来，露出了小虎牙：“不能点太贵的，因为，我就要破产了。”
李茂知道她这话里有话，也就不再啰嗦，点了一杯红茶，一份三明治和牛肉馅饼——他的确没有吃午餐——有大户不吃，那不是傻么？
童宥婷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问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破产啊？”
“因为我知道啊。”李茂没在意地吃着。
童宥婷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一方面是从网上搜到的信息，”李茂放下三明治，“另一方面嘛，我是猜的。”
“那你说说看，我看你猜得准不准。”童宥婷把杯子放下，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李茂抽过一张纸巾擦擦嘴，然后再擦擦手：“你们家老爷子病重住院，人虽然没事，但一把年纪了，估计也活不了几天。”
“呸！你才活不了几天呢。”童宥婷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头。
“老人家考虑的事情，肯定是对一手创办的洪奇电子要进行权力架构的分配，以确保他的心血会发扬光大，不至于二世而亡。”李茂笑了笑，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破产，肯定是这一轮的分配当中，你或者你爸爸这一支，权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童宥婷红色的嘴唇微微张开，一脸的惊讶：“居然猜到了六七成！你真的有些厉害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