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口罩干嘛？
当然是为了几个月后防范大型传染性疾病！
但在当前没有半点信息披露，甚至疾病还没有产生的情况下，李茂当然不能说出来，不过借口他早就想好了，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拿到沪城看看，我能不能卖点出去，不能总是屯在里余初中的库房里。”
租用的里余初中的库房，原先是用来放电器的，但万家电器已然卖掉，这里又只是李茂私人租用的地方，自然也就腾空出来。原先李茂也没在意一年那点房租，权当给孙有才的小金库里增加点收入，换来学校管理层对柳云卉的关心照顾。
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后来就让褚平当做存放口罩成品的地方，反正口罩这玩意也不大，占用不了太多的地方。只是这样一来，搞得孙有才都有些不过意了，不仅安排柳云卉参加第一批脱岗培训，还打算年底给她申报区优秀教师。
学校里大多数老师都能从中获益，大家自然举双手赞同，极个别有意见的人，也只是私下里发发牢骚，还不至于撕破脸皮去区教育局举报——实际上他们不知道，就算他们去举报，也是白搭。
“你到沪城去卖口罩？”褚平有些吃惊，在他心目中，李茂去沪城这样的大城市，那是去干大事的，怎么可能去卖这玩意。
沪城公司里面就一百来人，加上陆续新招募的人，估计一百五六十个，根本需要不了十万只口罩，更何况李茂扩建员工宿舍，就是让大多数人届时能够安心在公司里以公司为家，到时候把大门一锁，储备足够的食物，个把月的时间很容易对付。
只不过到时候这个大型传染性疾病爆发速度加快，所在的岷航区经济开发区估计会应对不足，等到他们手足无措之际，万金游网络公司高调捐赠十万只口罩，不花多少本钱，就能赚个吆喝。
“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体验销售员的生活了。”李茂打了个哈哈，应付过去。
两个人边吃边聊，竟然各自喝了七八两，一直喝到晚上九点钟。
魏兰珍早就休息了，柳云华躲在自己房间里，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听到两个人说“不喝了”的时候，柳云卉从楼上下来，却是穿着卡其色的羽绒服——这还是当初李茂带她在春兴市的一家商场买的，到了冬天，她就经常穿着。
不过，楼下的餐厅里是开着空调的，暖气十足，就是刚才跟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柳云卉也只是穿着一件线衣，这会儿怎么又换上羽绒服了？
李茂伸手拉住她的小手，冰凉冰凉的：“你在上面干什么的？”
“看，看了会儿书，估计你们吃好了，我给你们煮点面条。”柳云卉脸上泛起红晕来。
她从冰冷的环境一下子进入温暖如春的餐厅，脸上本来就有些泛红，当着褚平的面被李茂这样捏着手，也有些难为情。
“你在房间里面为什么没开空调？”李茂不高兴起来。
不用问李茂也能猜得到，她肯定是心疼这空调费，吃饭的时候，李茂在场，还有客人，她打开了这边的空调，等到了上面房间里，她宁可裹紧衣服，也没有开空调。
“我是付不起这点空调费吗？”李茂哼了一声，“你不知道电器这东西，越是不用越是容易坏吗？”
柳云卉被他这么一训斥，更加窘迫起来，本来餐厅里空调温度就高，这下额头竟是渗出细密的汗珠来，她甚至都不敢脱掉羽绒服，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李茂心软下来，抓住她羽绒服的拉链往下一拉：“这里面有些热，还是脱掉，免得出去着凉。”
柳云卉赶紧把羽绒服脱掉，挂在了一个椅背上，踌躇了片刻，又问来了一遍：“你们，你们是吃面条，还是米粥？”
“有什么现成的？”李茂问了一句。
“米粥是现成的，不过要热一下，煮面条的话也快，不过是挂面。”柳云卉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像一个受了委屈却又不敢声张的小媳妇。
一旁的褚平都看不下去了：“就米粥吧，也不用热了，我们直接喝就是。”
“吃冷的容易伤着胃，我还是热一下吧。”柳云卉低着头往厨房走去。
李茂鄙视了一眼褚平：“就你话多，我本来是想吃面条的。”
褚平嘿嘿笑了两声，随即痛心疾首地摇头叹了口气：“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偏偏福气还是我们的双倍。”
“瞎说！”
李茂严肃起来：“说话要有根据，明明是你的无限倍，你目前还是一只单身狗呢，幸福基数为零的好不好。”
“滚！”褚平被戳到痛处，鼻孔里喷出酒气来。
不一会儿，柳云卉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米粥过来，放到桌子上之后，还从冰箱里拿出一叠咸菜。
喝了酒的李茂并不想吃任何东西，把碗往一旁推了推：“我不饿，不吃了。”
“喝酒不吃东西，对胃不好。”柳云卉这时候偏偏执拗起来，再一次把碗筷拿了过来。
换了是周采薇这样劝说的话，肯定还会瞪着眼睛嘟着嘴巴，但柳云卉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他，仿佛是在哀求。
“好吧，撑死我算了。”李茂无可奈何，只好拿起筷子来扒拉扒拉吃了起来。
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米粥之后，褚平抹抹嘴就起身告辞，他晚上住在租的地方，距离这里也不是太远，李茂只是送到门口，就折返了回来。
回来的时候，柳云卉已经在收拾碗筷准备去洗，李茂想了想叫住了她：“放寒假了，明天咱们去春兴市区给你买两套过年的衣服吧。”
“我有的，我有的。”柳云卉慌忙摇着头，指了指挂在椅背上的卡其色的羽绒衫。
“这是去年的！”
李茂撇撇嘴：“都旧了，过个新年，不作兴买套新衣服的，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咱们就一起去春兴。”
之所以选择去春兴市，而不去春州市区，李茂实际上是存了私心。
按照常理而言，春州市毕竟是个地级市，商场里衣服的款式要稍微新颖一些，但倘若去春州市区，即便不是去万通广场、商业广场那些地方，也是有概率碰到周采薇或者她的亲戚朋友的，到时候了就很难解释了。
去春兴市的话，这样的事情就不会碰上，更何况，柳云卉是在春兴师范读的书，去她上学的县城，还可以打着带她故地重游的幌子，以她单纯的头脑，根本想不到李茂是别有用心。
……
第二天一早，李茂便带着柳云卉一路直奔春兴市区。
春兴市区的鼓楼广场一带是这里最繁华的街区，上次李茂就带着柳云卉到这边来过，还带她住了当地最好的国际大酒店。
不过上次他们去的鼓楼广场南侧的商城，这次李茂决定带她去北侧的鼓楼商城去逛逛。
刚走进门，就感到扑面而来的嘈杂——人太多了，都是来买过年的东西，一楼是化妆品首饰鞋子皮包之类的卖场，二三楼是女装，四楼是男装，商场内乘坐手扶电梯上下，电梯上满满当当的都是人。
“咱们先去三楼，从上往下转悠，今天反正没有别的事情，咱们慢慢挑。”李茂簇拥着柳云卉往里走，一边还冲人群叫着，“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
“去四楼吧。”
柳云卉扭头看着李茂，轻声说道。
她这声音在嘈杂的商城里面就像蚊子声音一样，李茂压根没有听清楚。
到了三楼之后，李茂正准备带她去四处看看，柳云卉却拉了拉他的袖子，指了指上面：“先去四楼，好不好？”
“去四楼干什么？”
李茂听出了她的话，有些不理解：“四楼是男装，有什么好看的？”
“给你，给云华买。”柳云卉憋了会儿，鼓起勇气说道。
李茂心说，这个傻丫头，到商场来首先考虑的竟然是给他和她弟弟买，第一时间没有考虑到她自己！
“我就算了，”李茂摆摆手，“还是给云华买两件吧。”
遇到有弟弟的女朋友，还是要有做扶弟魔的自觉性，只不过，从魏兰珍到柳云卉，倒没有提过什么非分的要求，就连帮助柳云华找个合适的大专院校，也是李茂自己决定的。
李茂虽然说了不给自己买，但柳云卉还是坚持让他试穿了三四件衣服，柔柔弱弱的柳云卉，在这个时候竟然显得格外执拗，让李茂都觉得有些讶异。
试穿了几次之后，柳云卉最终给他选定了一件黑色的轻薄中长款羽绒服。
李茂觉得这衣服造型有些老气，简直就是中年人穿的，但看着柳云卉满眼的喜欢，只得叹了口气买了下来——千金难买心上人愿意哈。
又忙活了好一会儿，才给柳云华选定了衣服，一款羽绒服，一款厚风衣，还买了两条裤子，以及一身秋衣。
接下来柳云卉依旧没有考虑到自己，给魏兰珍买了一身衣裤，以及一双棉皮鞋。
最后，柳云卉才想到自己。
李茂已经累得走不动，他也有些想不通，平常时候就算是走再远的路，也不似今天这般累人，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挪一步都费力，只好任由柳云卉自己去挑选。
不过柳云卉给自己买衣服的时候，却非常直接了当，没有挑来挑去，看中了一款咖啡色的中长版羽绒服，只是试穿了一下，就决定买下来。
这套衣服款式也有些老气，跟李茂那套有几分相似，却不是一个品牌。
李茂忍不住问：“不挑挑看？”
“就这个吧，都差不多的。”柳云卉摇摇头。
这傻丫头，给别人买的时候，反复衡量比较，轮到给自己买了，合身就行，完全不去做对比。
李茂想了想，问道：“要不要给你买点化妆品、首饰啥的？”
柳云卉慌忙摆着手：“不用不用，我有的，真有的。”
“你有什么，大宝么？”李茂撇撇嘴，他对柳云卉这一点是非常了解的，这傻丫头大概是里余初中最不会装扮的年轻女教师了，用的都是便宜的郁美净、大宝之类的面霜。
不管她同不同意，李茂还是直接去一楼买了两套玉兰油。
“不用这么多的。”
见李茂居然买了两套一样的，柳云卉更是有些焦急。
李茂笑了笑，跟她开着玩笑：“你想多了吧，送你的只有一套，还有一套我要送给别的女人。”
有很多实话，都是借着玩笑话说出来的——这的的确确是要送给别的女人的。
他以为自己这样一说，柳云卉定然会吃醋，看着她噘着小嘴，别有一番风情。
不想她竟然也笑了起来，嘴角轻轻扬起，面庞如同刚刚绽放的莲花：“我知道，你是要送给阿姨的。”
阿姨？什么鬼？
李茂愣了愣，随即就明白过来，柳云卉居然误以为这是要送给李秀英的！
实际上，这是给周采薇准备的。
但李茂哪敢说出实话来，也只好顺坡下驴：“你真聪明！什么都骗不到你！”
忙活完了之后，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找到车子。
“放后座！”
李茂打开车门，把东西搬到后座上。
“怎么，怎么不放后备箱？”
看着李茂把大包小包放到后座，柳云卉有些不理解：“后备箱里有东西么？”
李茂笑了笑：“现在没有，不过马上就会有了。”
买完衣服，李茂开车到了附近的连锁烟酒店，买了些烟酒。
这些连锁店买东西有个好处，就是不一定要带走现货，而是办了几张卡，每张卡上一箱五粮液外加两条软中。此外，还买了实物，两箱酒和四条烟——卡是送礼用的，实物却是给自己老爹跟周建辉的。
送领导不能捧着箱子提着袋子，让外人看见了实在太难看，还是小小的一张卡片好，绝对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也方便领导拿着卡片到烟酒店里去直接兑换成现金，这样更加划算。
但送给自己老爹，送给周建辉送春节礼物，就不能拿着区区的卡片去，那样的话显得太没有了诚意，太没有礼貌了。
送给不同人，需要不同的方式。
李茂不仅给孙有才齐文化等学校领导准备了，也给张明桂薛卫中等区教育局领导准备了，甚至他还想到了市教育局的周副局长。
当初帮柳云华搞定汉东牧院，靠的就是周副局长的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