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大堆，但本职工作还是要做的。
距离跟程宇铭和孙皓月约好的时间还有一天，这一天里，李茂也没能闲着，学校本学期的各项工作临近尾声，班上各式各样的事情也接踵而至。
亏得李茂不是班主任，要不然根本就分身乏术，就连赌棍钱留山，这段时间也不得不有所收敛，晚上不再去打麻将，早上一大早就来帮着看班上学生早读。
在教学案上的事情，李茂现在基本上就是照抄柳云卉现成的内容，但在具体教学的时候，他还是有所侧重，对于普通班的学生而言，更加侧重于基础知识的掌握，然后才能针对考试的题型，有针对性地加以指导巩固。
李茂也庆幸自己只是一个语文老师，如果是个数学老师，没有足够量的题海战术，想要这些基础差的学生取得好的成绩，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无数砖家叫兽在教学方面侃侃而谈，什么兴趣教学，什么素质教育，又或者是要以鼓励为主，从理论上看上去无比正确，但放到现实当中来，狗屁都不是。
他们的理论本就站在理想主义的高度，逻辑上看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却严重脱离现实，拿这些理论来指导实际，是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的——起码，在教育局、学校以及家长眼中，不能够提高学生学习成绩的办法，都是误人子弟。
“什么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对家长来说，那就是分数。”
教思想政治课的老马拍着书本，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只不过天气越来越冷，办公室里又不像孙有才办公室那样，过早地就安装上空调，一些坚守岗位的老师，不得不自己买来取暖器。
实际上几个取暖器一开，办公室里消耗的电费就远比一个柜式空调消耗的要高，但校领导站位比较高，坚持不同意在教师办公室里安装空调——办公室装了，学生教室里装不装？
几个不明所以的年轻老师，居然还在抱怨着校领导不会算账。
“听说明天要下雪了呢，这鬼天，实在是太冷了。”
邱灵走进办公室，冲着叶丽发着牢骚。
临到期末考试的时候，副科老师基本上都是不在岗的状态，别的课目的老师，尤其是那些在学校有宿舍的人，基本上平时都窝在宿舍里，没几个人愿意一直呆在冰窟窿一样的办公室里。
因此，这会儿除了上课的人之外，剩余还坚守在办公室的，就有寥寥三四个人。
叶丽收拾着东西，耸耸肩膀：“不好意思，我今天的课上完，就请假回家，提前休息了。”
邱灵有些纳闷：“放寒假之前，全校不是还要大聚会一次吗，你怎么现在就请假了？”
“老娘怀孕了，提前回家安胎。”叶丽轻轻拍了拍肚皮，带着一丝骄傲。
钱留山正好下课，听到叶丽的话，啧啧地说道：“哎呀，小张同志的弟弟辛苦了，叶老师回去之后，代我向小张同志的弟弟问个好。”
叶丽一下子没听懂：“我们家张良鸣是独生子，哪来的弟弟？”
“小张同志没有弟弟，请问你是怎么怀孕的呢？”钱留山贱兮兮地笑了起来。
叶丽顿时明白过来，柳眉倒竖：“狗东西又欠骂了，关你屁事啊。”
“这事的确不关我的事。”钱留山嘻嘻笑道，“我就是有这个胆，也没这个心。”
他本来想说“有这个心，没这个胆”，但习惯性地说颠倒之后，反而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叶丽随手就将桌案上的一本厚厚的书砸了过去。
不过钱留山早有准备，躲了开来，哈哈地笑着。
办公室里也没几个人，倘若换在平时，跟着起哄的人就多了。
叶丽也懒得跟他废话，拎起小包气呼呼地就走了。
钱留山见没人响应，自顾自地抽了一根烟，也收拾东西回家。
办公室里只剩下李茂跟邱灵两个人。
李茂因为明天下午要去春州办事，所以赶紧做着手头上的工作，连刚才钱留山开玩笑，他都没工夫搭腔。
“听说，你们家在新港大市场也开了一家门店？”
李茂正难得地埋头工作，却听到身边邱灵开口问道。
“啊，不错。”
李茂在学校里对外一直说是万家电器是家里的产业，自己不过是去帮着忙而已。
“真是羡慕小卉呢，居然一下子就钓到你这个富二代。”邱灵手里捧着热水杯，身子倚在李茂的办公桌旁。
李茂有些纳闷，猜测着邱灵跟自己说这句话的真实意图。
刚开始参加工作的时候，李茂第一个遇到的就是邱灵，但他那时候就知道，自己必定会遭遇到柳云卉，因此也就把她当做一个普通同事相处。
后来，估计是看着李茂在学校里不会受宠，邱灵有意无意地主动跟李茂拉开了一点距离，反而倒是跟本地的曹子健走得更近。
在李茂几乎跟柳云卉公开关系的情况下，邱灵似乎也是半公开地跟曹子健在一起了，只不过她口头上一直没有承认。
但平日里一起吃饭，一起到操场上散步的行为，在这样偏僻的地方，无异于告诉大家，这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一起，根本不需要所谓的官宣。
这也让同样对邱灵有着好感的余荣刚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会儿，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邱灵没头没脑地冒出这样一句来，李茂不由得笑了笑：“这话不对啊，不是她幸运，是我幸运。”
邱灵从容貌上跟柳云卉比起来，自然是要差了两个档次，但她善于装扮，身上此刻还弥漫着香水味道。
她这样的装扮，偏于浓妆艳抹，比如周采薇的略施粉黛来，又是一种不同的风格。
“唉，我怎么就没这个好的命呢。”邱灵眼睛盯着李茂，幽幽地冒出一句话来。
“曹子健家里祖传几代杀猪卖猪肉，家底也殷实着呢。”
李茂笑了笑：“人总不能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呀。”
“我可没跟曹子健在一起。”
邱灵摇摇头，却凑近一点，小声说道：“不过，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人，可不在少数啊。”
李茂有些意外，邱灵这样的女人，不会平白无故说这样的话。
“有什么话直说，我不喜欢绕来绕去的。”
“我昨天在春州一个餐厅，可是看到你跟一个非常非常漂亮的女孩，在一起吃饭的。”
邱灵眼里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