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老齐，鼻子比狗都灵！
不过在这一带的风俗，别说买辆汽车了，就连买辆摩托车，知道消息的亲戚朋友都会过来，替主家放几串鞭炮热闹热闹。
李茂心里暗骂着，嘴上却嬉笑起来：“齐主任，刚想打电话给你的，你就打过来了，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齐文化哈哈笑着：“那我帮你邀人啦。”
“好的，我就在饭庄恭候着诸位啦。”
李茂挂掉电话，心想，本来老子还想低调低调的，这下搞得人尽皆知，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少不得要把车子开停到学校里面。
这年头，在里余镇上，谁要是有辆私家车，不要太拉风，相比之下，手机之类的就弱爆了。
老齐不愧是里余初中的万金油，上上下下的紧要人物都喊到了，一方面他没有掏钱请客，被邀请的人却要把这笔恩情记在他的头上；另一方面也是尽可能地帮着文明饭庄拉来客人。
常在学校的在职员工拢共就五十几个人，齐文化硬是拉来了三十二个人，加上李茂请的门店的几个人，以及蒋宏斌和孙强，晚上一共坐了满满当当的四桌。
就连张劲松、郭龙才两个平时跟李茂交集不多的副校长也赶过来参加。
齐文明这几天生意一般，看到乌泱泱的一大帮人，笑得嘴咧到耳根：“里面请，里面请。”
李茂倒不心疼这点酒菜钱，他有些心疼自己的胃。
因为晚上他成了焦点人物，被孙有才拉到了主桌上，跟校领导和几个中层干部一起。
在这样的场合之下，想少喝酒是基本上不可能的。
觥筹交错之下，就连周采薇发来的短信他都没有来得及回。
现在的周采薇，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是每天都要跟李茂发信息的，要么就是直接煲电话粥。
见两个短信李茂没回，周采薇直接打来电话。
李茂赶紧出去接电话，顺便透透气，抽根烟歇会儿再战。
周采薇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李茂了，抱怨他没有及时回短信。
后来听到李茂买了车，也没有太大的惊奇。
她家里有两辆车，父母一人一辆，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认为这样一来，李茂就可以经常来春州市区，时间上也很自由，不必看公交车的脸色，心情又好了起来。
“那你少喝点酒，早点休息。”
一根烟抽完，转身看到孙有才走了过来，干脆陪他再来一根。
“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我们学校第一个有车的人。”
孙有才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说道。
“能买得起的人很多，只不过大家还没有这个消费意识而已。”李茂笑了笑。
大多数老师都是里余镇本地人，就算从距离最远的村子，开个摩托车到学校，也就是二十分钟的路程，大家并没有觉得汽车是个必需品，花几年的工资买个非必需品，一般人都不会去做。
等到有人迈出了第一步，就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拥有了之后，大家就会认为，这是一个必需品。
“我以前去局里开个会什么的，都是自己骑着摩托车，以后你有空的话，可以开车送我去。”孙有才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卧槽！这是什么操作？
李茂脸上波澜不惊，心里却腹诽起来。
“不会让你白送的，按里程按行情价，学校给予报销。”孙有才拍拍他的肩膀。
“就是我没空，也可以让老黄的儿子黄志俊送的。”李茂赶紧表态。
暂时的躲避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很快齐文化就找了出来，把两人拉回到桌上，接受新一轮的酒精考验。
回到宿舍的时候，李茂已经醉倒在床上，直接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依然是一身酒气，加上晚上只顾着喝酒，并没有吃什么东西，一时间觉得非常不舒服，推开宿舍门，却发现柳云卉正坐在她宿舍的门口，低头看着书。
“怎么在外面看书，不冷吗？”李茂有些纳闷，发现柳云卉竟然看的是他送的一本教育核心期刊。
这里面的文章理论性很强。
大凡理论性很强的文章，都比较枯燥，反正李茂自己是看不下去的，还不如《春州日报》生动有趣。
而且此刻已是深秋，前面的树上已经没有多少树叶，早晨的凉气也比较重，柳云卉虽然穿得多了一些，但不过是增添了两件薄薄的线衣，外面罩了件稍厚的外套。
“你醒啦。”柳云卉听到声音，抬起头看了李茂一眼，轻声柔柔地说道。
李茂一愣：“你在等我？”
“嗯，”柳云卉低下头点了点，“我给你熬了南瓜小米粥，可以解酒的。”
“所以你一直在外面等着我，等我醒了？”
李茂一下子反应过来，有点心疼：“你也太傻了，在屋里等着不就行了？”
柳云卉合起书，有些紧张：“我，我去给你盛。”
说完赶紧转身走进宿舍，随后就听到碗盆的声响。
李茂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走了进去。
柳云卉已经将南瓜小米粥盛好放在小餐桌上，另一个盘子里还有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刚从蒸锅上拿下来的。
李茂坐到桌前，拿起筷子，突然想起件事来，问道：“你吃了没有？”
“还，还没。”柳云卉小声回道。
李茂叹了口气：“怎么这么傻，一起吃吧。”
柳云卉这才去给自己也盛了一小碗粥，坐到了李茂的对面，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这新熬的南瓜小米粥香甜软糯，味道还真是不错，而且看样子应该是熬了很长时间，南瓜都炖得烂熟，入口即化，细滑可口，吃下去顿时就觉得胃里面暖暖的，像是到了阳春三月。
李茂很快就解决掉一个包子，看着柳云卉并没有吃的意思，便将盘子往她那边推了推：“我吃一个就够了，这个你吃。”
“啊？你，还是你吃吧，我喝点粥就行了。”柳云卉愣了愣，摇摇头说道。
“我饱了，你不吃的话，我就扔掉了。”李茂故意扳着脸，吓唬她。
这一招如果是对付周采薇的话，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偏偏柳云卉还信了，赶紧护住：“别，别浪费。”
李茂笑了起来：“那你吃掉，不就不浪费了？”
柳云卉没办法，只好拿了过来，依旧是小口小口地吃着，看到李茂盯着她看，很不好意思，微微侧过脸去。
她的五官非常精致，加上人有些偏瘦，看上去非常柔弱，又带有清纯的美感。与正面相比，她的侧颜更加完美，长长的眼睫毛轻轻抖动着，鼻梁高挺细直，小嘴微翘，轮廓优美，还时不时地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让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李茂站起身来：“你慢慢吃，我出去抽根烟。”
走到外面，因为刚刚喝过热粥的缘故，凉风扑面却不觉得寒冷。李茂点上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给黄志俊打了一个电话：“上午送我去一趟春兴市，然后你回来去帮我盯着孙强那边，就说我过两天会拨第一笔款给他，让他务必加快进度，不能误了大事。”
等了两根烟的功夫，黄志俊就开着车过来。
柳云卉也将宿舍里收拾好了，然后拾掇出一个小包来挎着走出。
黄志俊没想到李茂还带着柳云卉，有些意外，却没有说什么，而是问道：“去春兴市也是谈生意吗？”
李茂心想，这次去春兴市主要是去拿办好的云辉家电公司的营业许可证等证件，顺便看一看春兴市里面的商业布局，做到心中有事，却并不是去谈什么生意。
但他看着一旁的柳云卉，笑着回道：“是去谈生意，好几个亿的生意呢。”
黄志俊愣了愣，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心想李哥特么的也太会吹牛了，前段时间还为几万块钱发愁呢，现在居然还谈几个亿的生意。
柳云卉也没听懂李茂的意思，只觉得是李茂在跟黄志俊开着玩笑。
李茂平时也没少跟黄志俊他们几个人吹牛逼，黄志俊也就没当回事，拉上两个人就往春兴市过去。
“好好开车，不要偷看。”
李茂跟柳云卉两个人都坐在了后排，并没有坐到副驾驶位置上，看着黄志俊还偷偷地通过后视镜看着，赶紧提醒道。
黄志俊尴尬地笑了笑：“你继续，你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妈的，继续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啊！”李茂笑骂起来。
柳云卉再笨，也听懂了两个人是在开她的玩笑，不由得羞红了脸，整个人局促不安起来，后背都不敢靠在椅子上。
“怎么，你晕车？”李茂顺势把手伸到她的背后，给她拍了两拍。
“没有，没有。”柳云卉赶紧摇头否认。
李茂手都伸过去了，自然没有撤回来的打算，手就攀上了她的柔柔弱弱的肩膀，轻轻搂住了她，心里悄悄地将她跟周采薇做了一下对比。
周采薇的肩是那种肩斜度偏小一点的平肩，线条齐整利落，很容易撑起衣服来，所以周采薇无论穿哪种衣服，都显得更加好看舒适。柳云卉却是斜度偏大一点的斜肩，也是古人所说的美人肩，肩与手臂部分的连接非常圆润柔畅，更加给人一种柔弱的感觉。
果然是“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李茂暗想，不过歌词里写着“我独爱爱你那一种”，显然是言不由衷，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成年人嘛……
这段时间来，李茂经常跟她有肢体上的接触，柳云卉却依然没有习惯，不过她也意识到，倘若自己过分抗拒的话，反而容易引起前面的黄志俊的注意，那样的话她会更加难为情。
一犹豫就错失了摆脱李茂魔爪的最佳时机，越往后就越不好意思躲让，好在李茂只是把手搭在她的肩头，并没有进步一亲昵的举动，也就只好由他去了。
车上没有开空调，但密封的空间里气温上升了不少，加上正播放着轻音乐，很快，松弛下来的柳云卉就觉得一阵倦意袭来，毕竟一大早起来，洗完衣服后还熬了一个多小时的小米粥，睡眠实在不足。
李茂倒不困，昨晚喝醉了反而睡得早，只感觉自己肩膀上一沉，余光就瞥到了闭着眼睛睡着的柳云卉。
柳云卉的头发已经留长了不少，加上工作以来都是在室内，皮肤也渐渐白皙起来，脸色也不再似当初刚见面时候的样子，多了点红晕血色。
李茂稍稍坐倾斜过去一点，以便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鼻子里钻来淡淡的幽香，除了洗发水的味道外，还有一股独特的昙花香味。
柳云卉是不怎么用化妆品的，李茂上次送给她的面霜，并不是这个味道。
那一定就是她的体香了。
李茂暗笑，多少次跟不同的女人贴得这样近过，却基本上都是闻着浓浓的香水味，这样的清淡的少女体香，不想竟然还有机会能够闻得到。
从里余镇到春兴市的距离大概有四十公里，路况一般，黄志俊也开不快，磨磨蹭蹭地竟然开了一个小时。
李茂反而觉得这一个小时好短，简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到啦，醒一醒！”
黄志俊停车都停了三分钟了，柳云卉还没有醒，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发出极其轻微的声音。李茂见她一时半会儿之间还没有醒来的意思，只好轻轻推了推。
柳云卉惊醒过来，揉揉惺忪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没有很久，”李茂摇摇头，“就睡了一天一夜而已。”
“什么？”柳云卉吃了一惊，慌忙坐直了身子。
李茂看了一眼黄志俊：“我们出发的时候是星期六，现在已经是星期天了。”
“是的，没错。”黄志俊很配合地转过头来说道。
“怎么会？”
柳云卉惊愕起来，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猫，随即想到这肯定是个玩笑，红了红脸：“你骗人。”
李茂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真笨，到现在才明白过来，走吧，我们该下车了，志俊还有别的事情呢。”
“哦哦。”柳云卉这才回过神来，拿起自己的小包，跟着李茂下了车。
李茂走到驾驶座旁边，跟放下车窗的黄志俊交代了几句，然后让他离开。
柳云卉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问道：“我们，我们现在去哪儿？”
“先去开个房，把晚上做……做招投标标书的地方定好。”李茂嘻嘻地笑着。
这句话如果是跟周采薇说，她铁定要瞪上李茂一眼，啐他不怀好意。
但跟柳云卉说，她只会乖乖地点点头，不说话，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开房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