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束罗
如遭雷击的不仅仅是乌尤珠,更是沈琼芝。
她怔怔看着裴玉朝,心口一阵阵发紧。
乌尤珠惶恐地张大嘴,回想起曾经觉得疑惑的一些细节,顿时隐约猜到了真相,如兜头被浇一盆雪水。
她浑身颤抖,却拼死不肯承认:“不,不是这样!明明就是你,你只不过是在说气话……我们当初那么相爱,你怎么会厌恶我呢?明明是我,是我当年把你从痛苦炼狱里拖出来……”
裴玉朝的表情浮起嘲讽:“那又是谁把我推进去的呢?”
乌尤珠意识到了什么,顿时面色惨白,豆大汗水落下,抖得更加厉害了,像是中了风寒。
裴玉朝淡淡道:“当时二王妃他们的人被我除尽,若不是你父亲的人马围剿困住了我,我的夫人也不会被人骗着赶来大夏,更不会因为路上受惊动了胎气身亡。这两条命的债,我会一点点从你身上讨回来,千倍万倍。还有你的父亲与孩子,我都不会放过。”
乌尤珠是知道裴玉朝酷刑折磨人手段的,顿时发出惊恐的尖叫,口不择言跪下求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当时也没想让她死呀,我只是太爱你了,太想得到你了……”
她不敢相信,裴玉朝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明明当年做得那么隐蔽,还是父皇他亲自处理的……
看着乌尤珠涕泪横流的丑态,裴玉朝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复仇的快乐。
就算把这个女人和她的至亲们都千刀万剐折磨到失智发疯又如何,他的夫人和孩子也都永远回不来了。
就在裴玉朝黯然的时候,忽然他的手被人握住了。
转头看去,只见是泪流满面的沈琼芝。
她哆嗦着在他的掌心写字,想要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可刚写两笔,忽然一个爽朗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看来,你都告诉她了?”
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华服美人,说不尽眉眼意气风发,如烈焰红梅。
裴玉朝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走到美人跟前,把她拥入怀中。
这个场景让沈琼芝和乌尤珠都浑身僵硬了!
乌尤珠先反应过来,厉声哭骂:“束罗!!你这个贱人!!…你们什么时候背着我勾搭在一起的?!”
束罗笑道:“什么勾搭,话说得真难听,一开始和他在一起的人就是我。要不是我告诉他真相,鼓励他活下来复仇,哪里还轮得到你享受他几年夫妻名分?”
说罢,束罗忍不住对裴玉朝感慨:“你夫人若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应该也会满足了吧。也是难为你,为了这一天忍耐蛰伏了那么久。”
一点点摸清大梁的状况,安下自己的人马,发展暗中势力,寻找薄弱之处,共同演戏借彼此的手除掉队伍中心怀不轨之辈。
他不仅仅要毁了她这个人,更要毁了她所拥有且引以为傲的一切。
包括乌尤珠以为是囊中之物的大梁皇位,以及万世尊贵的血脉名号,让他们父女为当年的愚蠢付出惨痛的代价。
明明患有癔症和诸多后遗伤痛,却硬是凝聚心神走到了这一步,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裴玉朝垂眸:“多亏了你这些年安慰陪伴,让我一点点从痛苦中走出来。如果不是有你在身边,我也坚持不到现在。”
束罗娇俏地眨眨眼:“真走出来了?不会哪天背着我偷偷殉情而去了吧。”
裴玉朝微微一笑:“别说她已经不在了,就算活生生站在我面前,我也只会选你。如今大仇已报,我对得起她和孩子,往后余生只想为了自己而活。”
说着把束罗拥得更紧了些。
看着这对璧人,乌尤珠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与诅咒声,如疯癫般。
沈琼芝静静站在一旁,整个人都被角落的阴影吞没。
她恍惚地看着裴玉朝和束罗的身影,心神仿佛飘然去了其他地方。
心跳和呼吸一点点减缓,身体也逐渐接近冰的温度。
因筹备登位一事忙碌非常,束罗并没有和裴玉朝温存太久,简单嘱咐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裴玉朝这时才想起沈琼芝。
他来到她跟前,问:“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没想到你居然会写字。”
好像还是大盛的字。
沈琼芝只是微笑,打了个比划。
是很简单的手语,也是她表达过好几次的意思——
放我走。
裴玉朝蹙眉:“你怀着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放你走?”
沈琼芝发了一会儿楞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抽出了裴玉朝随身的那把匕首。
不等裴玉朝问她要做什么,只见沈琼芝将尖刃抵在了自己腹部。
裴玉朝心中一紧,立即劈手夺回匕首,把她禁锢在怀中:“你疯了?”
沈琼芝其实并没有疯到这个地步,要亲手捅自己一刀。
只是一时想不到如何表达可以把孩子拿掉这个意思,才脑子发热选了这个方式。
乌尤珠的哭闹越来越刺耳,裴玉朝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又见沈琼芝情形不对,便抱起她离开。
回去的车上,他对沉默的沈琼芝道:“我和束罗的关系不会影响到你和孩子,无需多想。”
无论他说什么,沈琼芝都充耳未闻,打手势坚持要走。
按理说她这么油盐不进裴玉朝应当烦躁,可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他心中竟然浮起几分怀念。
回到长思宫后,沈琼芝如入了障般,除了重复要走的手势外,没有任何其他表示。
裴玉朝半哄半强迫让她吃了些东西,又亲自替她沐浴梳洗,抱着一块儿歇下。
他要吻她,沈琼芝偏过头,竭力把他推开。
裴玉朝问:“这么介意束罗,难不成是对我动了心?”
沈琼芝手一颤,爬起身就要离他远一些,却被搂住腰一把拉了回去,吻了下来。
他实在是太了解她的身体,知道怎么吻就能让她放弃抵抗,神智迷失。
待回过神时,沈琼芝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仅搂住了他的肩,小衫抹胸也被解开来,任由其掌心指腹在身前辗转,温柔中带着强势,如做汤团般搓雪揉朱。
她一时气恨心酸,什么都不想就一把拿起心口上他那修长漂亮的手,狠狠一口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