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姑子
裴玉朝笑：“你这话可是在说我心性不定，会被她们勾走？”
沈琼芝道：“你我感情深厚，彼此倾心，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裴玉朝看着她，莞尔：“夫人说话的本事，越来越高明了。”
她引他问的话，其实正是她想问的。
沈琼芝见他不上当，悻悻道：“再厉害也只是在嘴头子上罢了，连想听外头姐儿唱曲都不行。”
裴玉朝道：“当然行，看中哪个外头的告诉我，我把人买进府里专门伺候你，如何？”
沈琼芝道：“外头姐儿那么多，要是我今天看中这个明天看中那个，难不成你都买进来？”
裴玉朝笑：“有何不可？又不是装不下养不起。只要你开心，买多少都值得。”
沈琼芝道：“我不喜欢买进府里天天看着，眼熟就腻了，就喜欢外头眼生新鲜的。”
裴玉朝笑：“你天天看我这个夫君，想必也眼熟腻了，是不是也想换新鲜的？”
沈琼芝有些急了：“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裴玉朝温柔轻抚着她隆起的腹部：“再忍忍，左右不过是几个月的事。”
沈琼芝有些不太确定：“几个月后，你就不管着我了？”
裴玉朝道：“不会管得像现在这么紧，但该管的还是要管。若你要去危险的地方，或者做危险的事，我岂能坐视不理？”
沈琼芝说不出话来了。
夜里歇下的时候，沈琼芝心里有些不自在，不像平时靠在夫君怀里，而是反了身子朝里卧着。
裴玉朝从背后轻搂住她，在她耳边问：“生气了？”
沈琼芝道：“我连气的由头都没有，说出去人家还要嫌我不知好歹，道理都在你那边。”
这样一来越发气了。
裴玉朝扳过沈琼芝的身子朝自己侧着，扶住她的腰，又拉起她的腿搭在自己身上。
这样能让她腹部的压迫感减轻，夜里有什么不对他也能第一时间察觉。自打月份大后，二人都是这么睡的。
沈琼芝虽心里有些别扭，可架不住这样的确舒适许多，便任由他搬弄自己。
裴玉朝道：“都说夫妻一体，难道我一点决定都不能替你做？”
沈琼芝低声：“倒不是这么说，只是你好歹要让我心里有点底……”
裴玉朝道：“有些事不知道还好，一旦得知除了添堵并无他用。你如今倒是学着乖了，知道好好吃饭，可一急仍旧会动胎气，叫人如何放心？你夫君虽不算位低，却不是这边宗室，不便去福华寺再做一场法事。”
沈琼芝有些尴尬：“等孩子出来，你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裴玉朝轻抚着她的背：“不早了，睡吧。”
沈琼芝心中仍有疑惑，却不好继续这个话题，只得嗯了一声。
次日，夏莲见沈琼芝面色和昨日差不多，小心翼翼地问：“夫人，今儿可要叫人来唱曲儿解闷？”
沈琼芝道：“不用了。”
春棠暗中拉了夏莲一把，示意她别多嘴。
沈琼芝看了会儿话本子，又和自己下了一盘棋，终究是觉得没什么意思。
她看着斗柜上摆着的镇邪念珠，忽然想到什么，叫来了赵嬷嬷。
“去外头找一两个有道行的实诚姑子进来，不用宣经，就聊一聊世事解闷。”
赵嬷嬷答应了。
夏莲高兴道：“别看这些姑子是出家人，肚子里的故事儿可多呢，讲起来也是津津有味的。”
春棠也笑：“原先老太太也请过一些女师父来唱经，说得大家都舍不得走，从未听过那样稀奇古怪的趣事。”
沈琼芝笑：“这些人走街串巷，又是积年和内眷们打交道的，什么事没经过？即便没经过，也知道各人爱听什么，编也能编出来。我让赵嬷嬷找实诚些儿的，就是不想见这些老油子。”
没多久，两个姑子便被引进了外厅，齐齐对沈琼芝打了个问讯。
只见她们面容清瘦，规规矩矩，老老实实，身上的僧袍也是半新不旧的。
赵嬷嬷道：“夫人，这个是刘姑子，这个是王姑子，都是附近庵里的管事师父，往先咱们府里也曾在她们庵里做过功德的。”
沈琼芝叫赵嬷嬷去准备素食茶点来，请两个姑子坐了，又让两个丫鬟退下。
夏莲有些失望，春棠劝她：“那两个一看就不是会说故事的，只会阿弥陀佛，留着有什么意思？”夏莲想想也是，立即不郁闷了。
沈琼芝先是和两个姑子说了些积德行善因果报应诸如此类的客套场面话，渐渐的才说出自己心中所困。
“两位师父虽不染红尘，但仰仗佛法智慧，洞彻世事，想必有些事比我们这种俗世之人看得更清。我有一位要好的姐妹，最近遇着些事不知如何开解，还想听听师父们的看法，回头我再去劝她。”
两个姑子连忙客气谦虚了一番，问她是什么事。
沈琼芝道：“我那姐妹和夫君感情甚笃，彼此放心。可巧她和我一样，也有了身孕，按理说夫君更应该心中踏实才是，可不知为何，最近却处处只拘着她，言辞间也有些不定，这是什么缘故？”
刘姑子问：“那夫君除了拘着夫人的姐妹，可曾冷落怠慢，或言语行动欺辱？”
沈琼芝道：“那倒是没有，还是和以往一样恩爱体贴，无微不至。”
刘姑子道：“若是如此，缘由只怕是出在夫人的姐妹身上了。许是曾做过什么事，让自己夫君寒心或不悦，方致其心境不稳，生出执念。”
沈琼芝一愣，半晌道：“应是没有吧。”
王姑子道：“世间万事大多有迹可循，甚少无风起浪。心结宜解不宜结，有什么误会应当早些说清才是，不然小事酿成大事就不好了。”
沈琼芝沉默了。
两个姑子早就听出来裴夫人说的这姐妹便是她自己，只不过为了她的面子才顺着话头装糊涂。
见她神情如此，二人对视一眼，开始劝解。
“还是夫人福缘深厚，有这样好相貌，又嫁得这样和睦恩爱夫君，如今还有了孩子，可谓是万事称心。”
“是呢，这是上辈子吃了不少苦才能修来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