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探病

第七十八章探病

听到这话,孙源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在他心里,整个孙府中最爱的是沈琼芝,最敬的便是曾经的二叔,现在的父亲孙鸿渐了。

下人们对几位老爷的议论从未断过,即便是无心,孙源也听了许多。再加上他本就伶俐,好些近来发生的事结合在一起细细咀嚼,又能体会出其他暗中的信息来。

这府里的奴仆们都知道,孙鸿渐从小便是出了名的神童,长大后却一直没什么进一步发展,仿佛秀才就是他最后的荣耀。许多人都感慨二老爷江郎才尽,或者是运气被用完,要不然怎么连秋闱都不敢去。

可孙源心里明白,其实这府里许多事情都是要靠孙鸿渐才能维持,不然就那个老糊涂和两个大糊涂,早就一塌涂地了。

大家都说二老爷虽只是个秀才,在外头交际很逢源,却不去细想,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秀才就能办到的事情,此处可是京城啊。

要不然,就他父亲孙鸿业那个混账性格,又占着长子身份对三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怎么可能单单面对二叔的时候就清醒过来,突然就知道了礼节和兄弟情呢?

孙源忍住心中的激动和雀跃,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多谢父亲,我一定用功读书,不辜负父亲和母亲的期望。”

孙鸿渐微微一笑:“好。”

孙源辞了父亲,整理好衣襟发髻,正经严肃地来到了正房里给沈琼芝请安。

沈琼芝看到他来,原本微皱的眉头顿时舒展不少,叫他坐下,又命春棠给他端茶过来。

孙源问:“母亲方才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沈琼芝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些时你父……大伯那边花钱如流水,府里账上又吃紧了些,我心里头犯愁。”

其实并不是因为这个,但那话不方便对这个孩子说,只能用其他借口掩饰。

孙源想了想,道:“我不懂府里账务这样要紧的大事,只知道母亲切莫要为大伯那样糊涂人伤身伤神,凡事多顾着自己,多藏私一些。等将来我长大能说得上话了,必不让母亲再吃这些暗亏。”

沈琼芝听了这话,心中欢喜。

算是之前没白疼他,才过来二房几天,就这么知道轻重里外,说话也得体。

本来就是个聪明孩子,只可惜先前被耽误埋没,到她这边后一定要好好培养。别的不说,至少要比当初培养孙仁德那个畜生要更加用心百倍。

自打过继一事安排妥当后,沈琼芝便吩咐人把二房这边最清净的院子收拾出来,又给了几个心腹和得力能干的奴仆跟着孙源,叫他们好好服侍他读书,其他的不要让他操心。

本来想单独请个老举人教孙源念书的,可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先让他去就近的学堂和其他子弟们一起开蒙听讲。

并不是舍不得钱,而是有其他考虑。困在家里光死读书是行不通的,早早地让他学会人情往来和交际分寸,更是一种珍贵的经验。

二街的学堂入读的大部分都是有一定家族背景的少爷公子们,多认识一些这样的同窗对孙源来说利大于弊。

沈琼芝苦心安排的这些,孙源都心里有数,感激入髓。

作为一个被冷落忽视虐待过的人,他早慧而感敏,对于大人们的安排几乎是一眼就能看穿背后的善意与恶意。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等将来出人头地,一定要给母亲最高的荣耀,让她获得最高规格的珠冠诰带!

孙源本想多和沈琼芝待一会儿,可又怕耽搁了她的精神,说了一会儿话后便起身告辞了。

孙源前脚刚走,宋双儿后脚便来请安了,满面都是得意。

“太太,恭喜得了个少爷!这源哥儿可是我眼见着长大的,从小就机灵,人家正经先生教书都学不进去,他隔着窗户都能学着读书认字,将来肯定有大出息,到时候太太有的是福享。”

宋双儿这马屁拍得实在不高明,说话也粗鄙,春棠和夏莲不住地拿眼睛瞪她。

什么叫得了个少爷,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太刚生了儿子呢,听着这么难听。

沈琼芝不以为意,只是笑笑:“借你吉言了。”

她知道宋双儿就是这么个人,本来也没什么素养,对她说话很是宽容。

宋双儿左右看看,见屋里只有春棠夏莲两个人,夹了夹眼睛,幸灾乐祸压低了声音。

“太太有了少爷,咱们二房将来有了指望,姐妹们也都各个高兴,说老了不怕没奔头。偏偏有个人想不开,把自己给气得病倒了!不是我说,太太有没有少爷也轮不到她填坑儿,她一个姨娘,有什么身份体面,在那作死作活的?”

这屋子的人都有默契,即便宋双儿并没有说那个人的名字,她们都知道她说的是白氏。

沈琼芝微微冷笑。

白氏为什么会病倒,她最清楚。

自己好不容易混进府的儿女,不但被其他人顶了窝,占去了子女的名头与财产权利,还被赶了出去再无机会见面,这换做谁不像是天塌下来一般?

出于对孙鸿渐的报复,沈琼芝决定去看看白氏的笑话。

当然,明面上她是去看病的,还能体现她身为太太的仁爱宽容。

换做谁都不会觉得她是去看笑话,就连白氏自己也绝对想不到,沈琼芝会知道那个天大的秘密。

最多只会以为她来耀武扬威,炫耀自己有了继子,不愁往后地位不稳吧。

“她病了?好歹是我们二房里的人,去看看吧,也是我们的心意。春棠夏莲,去找些滋补的东西拿着,还有宋姨娘也你也跟着,我们一道去探望白姨娘。”

宋双儿本来还有些不服气,那个白氏有什么资格被太太探病?可转念一想,如今是说风凉话的好时机,便又高兴了。

“还是太太心胸宽广,不和她这样没眼界的人计较。也不知道她哪来这样的福气,遇上这么好说话的太太,换做其他严厉些儿的主母,这么喜庆的时候病了,好不好拖出去打一顿去晦气,她也没得辩。看过这一场,要是哪天她发病死了,谁也不能不怨太太亏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