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那辆面包车的车主，好像是故意的吧？好好地开着车，还是逆向，怎么突然就转弯了。”
“被撞的那辆是迈巴赫吧？这车得好几百万吧？司机伤得挺重的……”
声音越来越远……
迈巴赫，司机，受伤……
白术脸色瞬间傻白，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猛然起身，直接冲了出去。
“啊？白术！今天不是你请客吗？槽，服务员，买单……”
白术大概是第一次这么没有风度，不顾形象地一路飙车到最近的医院。
他随手拦住一个急诊室的护士，声音有些发紧：“刚才是不是有个车祸送进来的小姑娘？”
“是，你是家属？你赶紧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听到护士的这番话，白术整个人愣在原地，声音冷冽到了极点，“你说什么？”
“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意识，我们已经尽力了。”
……
接下来，护士说了什么，白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白术跟着她，走到病房门口，忽然整个人就僵在原地了，他不敢推开门，更不敢看她毫无生气的模样。
“先生，节哀。”
病床上，小小的身体上面，盖着一层薄薄的白布，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再也看不到她那双狡黠的眸子。
他只觉得心脏一阵阵的抽疼，原本以为，他可以看着她出嫁，可以远远的，不再参与她的世界。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离开自己的世界！
“宋挽风，你起来。”
“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听话，你起来，只要你起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眼眶微微湿润，他紧紧攥着拳头，眼底布满了寒霜。
为什么，所有他在乎的人，都要离他而去……
宋挽风刚包扎好伤口，被沈肇一路教训，路过一间病房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等等，舅舅，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儿。”
“你才刚刚出了车祸，身上还有伤呢！你又要干嘛？老李腿骨折了，接下来几个月都得休养，你跟我回去，这次车祸的事情还没查清楚，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江家那边我也得好好问问，我好好地把你交给江逸尘那小子，怎么你出了事儿，他一点都不知情？”
沈肇推着轮椅，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不难看出他是真的心疼宋挽风。
知道她出了车祸，沈肇直接丢下合作方几个大老板，就亲自跑到了医院，直到确定她平安，这才开始一路教训她。
“舅舅，我真的没事，就是一点点擦伤而已，你不是还有工作吗，你去忙好了，徐管家可以照顾我的。”
“沈先生放心，大小姐交给我照顾好了。”
“你呀！老老实实给我在医院呆着，不准偷偷溜出去，医生说可以出院了，才能出院。”
“是是是，我知道了。”
沈肇走了之后，宋挽风又打发徐管家先帮她去买点生活用品。
她坐在轮椅上，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大概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白术并没有发现身后的人。
“宋挽风，谁允许你轻而易举地进入我的世界，又不打招呼地离开……”
“你不是说，我帮了你，要报答我，你就这么残忍……”
宋挽风撇了撇嘴，忽然出声：“白律师，背后说人坏话，你耳朵不烫吗？”
听到宋挽风的声音，白术一时间竟然不敢转身，他甚至连手都在颤抖，沉默了许久之后，他克制自己情绪的波动，缓缓转身，这才看到宋挽风安然坐在轮椅上。
少女歪了歪脑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眉眼微弯，“你好啊，白律师……额？”
下一秒，男人直接跨步上前，半弯下身体，一把将人拥入怀中。
他忽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少女身上独有的花香，沁入鼻息，他原本躁动不安的心脏，一下子就平静下来。
她还活着！
“白律师，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没办法呼吸了。”
“抱歉。”
“我们在这里说话不合适，我的病房在隔壁。”
白术推着她到了隔壁的病房之后，看着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才再一次确定自己没有失去她。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医院？”
“刚才你说的那些，认真的吗？白律师，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
白术刚才的话，她都听到了，说心里话，她有那么一些感动，甚至有点后悔答应和江老演联姻这出戏。
白术目光轻垂，视线落在宋挽风殷红的唇瓣上，“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听到了百分之八九十吧。”
“那你还是打算，跟江逸尘联姻？你是自愿的？”
果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就猜到白术要提这件事儿。
说实话，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渣女海王的意思了，一边要撩动这冷面律师的心，一边又答应跟前未婚夫联姻。
“你想清楚再回答我。”他沉了沉眸子，说道。
就在几分钟前，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与其将来后悔，还不如将她永远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他前两天才刚刚调查到关于那个人的信息，或许和江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我跟江逸尘联姻，是老宋之前定下来的。而且，我是因为公司，实在没办法，所以才出此下策的，你应该比我清楚，除了江家之外，我没别的选择了。”
这个坑，还是白术联合蔺霜霜，亲手挖的呢！
反正先把自己撇干净，她现在要是承认，自己是自愿的，白术估计能直接把她当场生吞了！
果然，听宋挽风这么一说，白术剑眉微微拧起，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算是体会到了。
“你吃醋了？”
宋挽风仰着头，眼神戏谑。
“江家的情况比你想象的复杂。”
“我知道啊，你想说的，我都知道。那又怎么样？我和江家，本来也是互相利用。我又不喜欢江逸尘。”
宋挽风小声嘟囔道，“我喜欢谁，还不够明显吗？”
白术轻咳一声，墨色的眸子瞟了她一眼，阴阳怪气来了一句：“我之前看你跟江家少爷，逛街购物约会，好像挺开心的。”
“白律师，你还不承认你喜欢我？你现在分明就是在吃醋呀，你说江家的情况复杂，江逸尘，亦或者是江老确实别有目的，但是……白律师，我怎么知道，你接近我，不是带有目的？”
一句话，直接将白术所有的话堵在喉咙口。
蔺霜霜之前的提醒，还历历在目，他接近宋挽风，从最初就是别有目的，蓄意接近……
宋挽风见他沉默，心下了然，挑了挑眉梢，继续道：“所以，白律师，我们现在算扯平了吧？我实话告诉你，一开始缠着你，我是希望你能帮我找到蔺霜霜偷税漏税的证据，咱们算是互相利用。”
“我其实……”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和蔺霜霜早就认识了，严格来说，我没资格生气，毕竟那件事情，确实是我们家老宋做的不对，白术，我没办法要求你放下仇恨，因为如果是我，我也做不到，但我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开心一点，还有……你的喜欢，我就先收下了。”
白术看着她，有些心软，这么多年，从没有人跟他说过，希望他过得开心一点。
所有人对他的期望都很高，要求他凡事做到尽善尽美，但凡有一点点纰漏，就会被指责。
甚至……
母亲去世前那两年，他一直都在被PUA，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只有一个宋挽风，会说这句话。
“你不恨我？”
白术认真地看着她，问道。
“恨你做什么？我只是有点心疼你，白术，你扪心自问，报仇之后，你开心吗？用十五年的仇恨，逼自己成长，然后报了仇，但我在你的脸上，除了迷茫，看不到一丝丝的高兴。”
“你这些年，应该过得很累吧？其实你不用那么辛苦的，你已经很厉害了，这么年轻就是一个这么厉害的律师，你可以试着把节奏慢下来，享受一下生活。”
宋挽风的话，就像是一击击重拳，砸在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