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针指向12,又划过五分钟。
4:05。
贺章再不舍,也只能松开手。
他把毛巾取下,那双漂亮的眼睛还是红着,湿漉漉看着他。
他凑近,亲了亲她的眼尾,“我该走了。”
林书颜凝着他,把头扭了过去,不让他看。
男人拉过被子,“躺好。”
她躺在枕头上,目光垂着,其实是在看他的手。
衬衣的袖子卷着,那双手和平时一样,看到就知道是温暖干燥的。
他给人盖好被子,摸摸她头发,“睡觉。”
然后去拿外衣穿上。
林书颜目光又追了过去,等他看过来,再转头看向别处。
他抬手扣上纽扣,沉声道,“我一忙完就回来。”
挣扎片刻,还是走到床边,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颜颜,我走了。”
林书颜没有吭声,被子里的手紧紧捏着。
贺章知道小妻子伤心了,都是自己的错,只盼着回军区早些把任务结束,再回来。
时间已经超了。
他带着满心的担忧和不舍,脚步沉重地离开了。
看着打开又关上的房门,林书颜眼睛通红,咬着牙挤出两个字。
“混蛋!”
天寒地冻。贺章坐进车里,浑身仍是刚刚过分激动后的余韵。
他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浊气,抬眼看了二楼,灯还亮着。
怕是小姑娘还会哭。
太阳穴突突跳着,他强压下内心的痛苦。从前他以为结婚娶个媳妇,平平淡淡过日子。
却不想,喜欢两字,原来是重若千斤。
在喜欢面前,他的清醒克制都是废话。
爱是不清醒的,是无法克制的,是失魂落魄、心疼、惦记,无时无刻都想见面。
他会像一个疯子,在这样的深夜,迎着风雪,只想见一面,只想把话都说完。
在这个路遥马急的世界里。
他只想彻底的,无条件的拥有她,守护她。
风灌进窗口,男人沉默着发动汽车。
听到车子离开的声音,林书颜抱着被子跑到窗户,眼泪‘唰’得一下流下来了。
她期期艾艾哭了会儿,终于是困到睡着了。
*
学校早就开学了。
还好第二天是周末。
林书颜醒来的时候,脑子是懵的,眼睛、嗓子更是疼到不行。
房间里很暖,照道理早上火盆该灭了。
她迷茫睁开眼睛,就对上两颗毛绒绒的小脑袋。
小树和福宝趴在床边,如出一辙的大眼睛盯着她。
见她醒了,福宝‘哇’了一声,然后又条件反射捂住嘴巴。
哥哥说不许吵舅妈睡觉。
不对!舅妈醒了。
福宝放下小手,伸过去摸摸林书颜的脸,甜甜地叫她,“舅妈,舅妈。”
“嗯,你们怎么在这呢?”
福宝转头看哥哥,哥哥说要陪舅妈。
林书颜摸摸孩子小手,热乎着。
“那你们吃早饭了吗?”
福宝点头。
贺小树说道,“我烧了炉子,煮了面条跟妹妹吃,还加了火盆,房间不冷,舅妈可以再睡一会儿。”
林书颜眼眶发热,她努力对孩子好,就是希望孩子不必这样懂事,明明才九岁,只是孩子啊。
但有这样乖巧的孩子,她到底是很喜欢的。
“谢谢小树,舅妈只是有点累,不用担心,你们想玩就下楼玩会儿。”
贺小树摇头,“我还煮了粥,端来给舅妈吃。”
“好。”
林书颜没拒绝孩子,她浑身都很累,跟半夜出去打了一架一样。
不过不是打架,算吵架!
小树小声在福宝耳朵旁咕嘟了几句,才下楼去端粥。
林书颜起身披了件毛衣,去卫生间洗漱,顺嘴跟福宝说话,“宝宝,你自己穿的衣服吗?”
“自己穿的!”福宝回答响亮,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
林书颜去卫生间,福宝也去。
林书颜去拉窗帘,福宝也跟着。
林书颜去扒拉火盆,福宝也蹲着。
她郁闷的心反而轻松了几分,蹲下身,“怎么又变成小尾巴了?”
福宝凑近趴到她耳边,用小肉手挡住嘴,悄咪咪道,“哥哥说,要看紧舅妈,不让舅妈跑了。”
“舅妈,你要跑哪里去,带福宝一起好吗?”
孩子童言无忌,林书颜却是心疼,把孩子抱在怀里。
“舅妈哪里都不去,要是跑了,一定带上福宝和哥哥。”
福宝拍拍胸口,小大人似地叹了一口气。
放心了。
“那带上舅舅吗?”
小丫头忽闪着大眼睛,还操心舅舅。
林书颜小哼了一声,“看心情。”
又在心里嘀咕,反正这几天不要理他了!
小树用托盘端了粥和小包子,还有林书颜喜欢的腌萝卜。
又跑下去拿了妹妹的蜡笔和画纸。
三个人在卧室待了一天。
福宝画画,小树写字。
林书颜发呆当废物!!
孩子是最治愈的宝贝,到了晚上,林书颜心情也好多了。
她想了一天,总归秘密都告诉贺章了。
虽然昨晚两人情绪激动,但她知道,贺章是接受了。
这样也好,比藏着掖着舒服。
“走啦,咱们下楼吧,晚上想吃什么舅妈给你们做。”
福宝歪着小脑袋,她最好养活,一点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所以毫无意见。
贺小树原本极少说喜欢吃什么,今天却难得开了口。
“舅妈,我想吃面疙瘩,以前吃的那种。”
他说的是在夏桥村时,一家人吃的。
“好,舅妈给你们做。”
……
【———作者说
下次见面就……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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