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不认识的人,福宝有些认生,一个劲往林书颜怀里躲。
“孩子一直这样吗,认生?”
“是的。”
原主刚接触福宝的时候,一抱孩子就哭,是因为天天住在一起,才逐渐熟悉。
“医生,孩子不开口说话是什么原因啊,生理上的问题吗,声带有损坏吗?”
医生看她问的话,心里有些惊讶,竟然还能说出一些词来。
几番沟通,等到从医生那出来。
林书颜松了口气。
孩子不是生理上的问题,应该是在学说话的时候,受到了什么刺激,也没得到好的引导。
慢慢疏导孩子,多陪她说话会好转。
见过周恒之后,林书颜完全可以想象,两个孩子在周家的生活。
哥哥白天上学,福宝也许就在家里跟着周恒父母,得不到重视的孩子年龄又这么小,一个人多害怕。
走上楼梯,身后的贺小树突然开口,“妹妹哭了,发出声音,奶奶就说把妹妹丢掉卖掉,后来妹妹就不说话了。”
孩子稚嫩的声音一字一句,林书颜诧异转过头,对上那双漆黑却充满恨意的双眼。
心口都抖了下。
所以听懂了的福宝,不敢哭不敢说话,一直到了夏桥村,挨打痛狠了才会哭。
林书颜汗毛倒竖,只觉得人心的险恶令人发指。
“你也会走的吧,没有人愿意养别人的孩子。”
贺小树的目光带着不同于这个年龄的成熟和冷漠,与福宝的懵懂单纯形成鲜明对比。
楼道安静,没什么人走动,林书颜叹了口气,不想骗他。
“是,我会走,但没走的时候会照顾好你跟妹妹。”
她不想欺骗和敷衍,但也要为自己打算。
昨天在人力车上,想过回去就跟贺章说离婚,今天姚玲又突然出现。很多事情,林舒颜控制不了,只是现在不忍心撒手不管。
如果把福宝交给贺章,林书颜是不放心的,就算他再厉害,但在教导孩子的事情上,并不擅长。
“要走就快点走,我自己会照顾妹妹。”
贺小树说完,蹭蹭蹭跑上楼,他和妹妹不要别人的可怜。
林书颜叹气,她是泥菩萨过河。
贺章买了肉。
考虑到林书颜身上的伤,他让刘东送一趟。
车子等在楼下,上去提了东西,几人离开医院回村子去。
威风的军用大吉普开在路上。
林书颜带着孩子坐在后面,贺章在副驾。
“刘东,谢谢你,麻烦你跑一趟了,”林书颜声音温和,说话软软的。
刘东嘿嘿笑了一下,“不麻烦不麻烦,我乐意给团长开车。”
从前在军属区,他大多是给贺首长和团长处理事情,一句话的事。
吉普比昨天的大巴好坐多了,没那么颠簸也没油臭味,速度更是快了不少。
坐着舒服。
没一会儿就到了夏桥村。
房子在村子最后,村子里都是小路,车开不进去。
“嫂子,我来我来,你还受伤呢。”
贺章抱着福宝,伸手拿东西,“给我点。”
“嘿嘿,哪要你拿啊团长。”
刘东说完,手脚利索地提起东西,一行人往老房子回去。
林书颜提了比较轻的衣服,贺小树抱着一大袋塞紧的棉花。
刘东提一网兜的锅碗瓢盆、零零碎碎,还有早上买的几串肉。
那肉用麻绳穿着,白花花的猪板油还有三条快半米长的五花肉。
林书颜合理怀疑贺章买多了,让他买两斤五花肉,这一条就不止两斤。
几个人才走进村头,就碰上赶集回来的一群人。
集市十来天开一次,村民都买了不少东西,一个个红光满面。
边走边说自己家买了什么什么,看着闲聊,其实都在互相较劲。谁家多买了半斤猪肉,谁家又买了什么糖,都能拿出来抖擞。
贺艳艳提着一小块猪肉走在前头,跟兰娟挎着手,钱虽然还给林书颜了,票还剩一点。
“艳子,你这猪肉买回去怎么烧啊,炖白菜呗,炖白菜好吃。”
兰娟买了一条碎花的围巾,自然就不舍得买肉了,要是没有肉票,买肉要贵出不少钱。
“不要,我可不想吃白菜,让我妈煸香了,油滋滋的才好吃。”
两人嘀嘀咕咕,后面几个婶子瞥了眼贺艳艳。
得,臭显摆的。
她们又不是没买,只是没她的多。
一群人远远看着林书颜一家下了车,往处走来。
“哇,那么多肉啊。”
“我家一年都吃不到这老些肉,他们家可真能买啊。”
“那么多肉得多少钱,这还没过年呢,别到了过年时候光屁股腚子喝西北风。”
有人羡慕有人酸。
最羡慕的是兰娟,最气的是贺艳艳。
“哼,吃吃吃,败家娘们,你看看她这伤,难不成乱花钱挨打了。”
周围传来低低的笑声。
这话落到耳朵里,林书颜停了步子,侧头看她。
“肉是你堂哥买的哦,我还说买这么多吃不完呢~还有,贺章是保家卫国的部队兵,怎么会乱打人呢,侮辱君人小心把你抓走。”
说完眼睛一瞪,转头就走。
贺艳艳气急败坏,“你!你,我回家告诉我妈去!”
林书颜唇角勾了勾。
有时候气气贺艳艳这种不带脑子的。
非常解压~
贺章站在几步开外等她,见她眉梢带着笑意走回来。
倒是不吃亏的性子,挺好。
把东西送到家,刘东看着小破房子,差点冒出眼泪花。
“呜呜,团长,你的房子这么破了。”
贺章冷冷睨他一眼,“说人话。”
“咳咳,团长要帮你修房子吗?”
“不必,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刘东习惯了贺章的冷漠无情,跟林书颜挥挥手,“嫂子我走了啊。”
林书颜抓了一把糖和牛奶饼干给他,“拿着路上吃,辛苦你了。”
“不要不要……”刘东嘴上说着客气,手已经伸出去了。
贺章一步上前,高大的身影半挡住她,“他不要吃,留着你们吃。”
林书颜:……
刘东重重点头,含泪拒绝,“对,嫂子,我一点都不想吃。”
然后悲伤转过身子,走了。
林书颜摸摸鼻子,“小树,拿去跟妹妹分着吃,糖不可以吃多哦。”
贺小树接过吃的,点头塞到枕头底下。
他和妹妹一天只吃一颗。
买的东西太多,林书颜闲不住开始收拾。
她一边整一边耐心交待,“这个是香皂,用来洗澡,黄色这块给你和舅舅,白的我和妹妹用,这还有洗发膏。”
“这个脸盆洗脸,这个是洗脚的,不可以拿错哦,搪瓷的放到厨房洗菜,最大的用来洗衣服。”
现在农村很多人还用碱洗衣服,林书颜觉得伤手,买的肥皂。
她的观念就是,在有限的条件里,不铺张浪费,但也不委屈自己,该花就花。
也许是觉得林书颜因为自己受伤,贺小树分外积极,拿过搪瓷脸盆送去厨房,又把大的放到后面山泉下来的大缸旁边。
贺章站着没事,把布袋里的衣服倒在床上,准备叠一下。
“我来我……有些还洗一下。”
林书颜赶紧上前抱起衣服,她可不想回忆起内衣在贺章手上的画面!
贺章手顿在那里,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那我做点什么?”
说实话,以前在部队里只要管好个人内务,偶尔回家,家里有一个当保姆的远亲,负责做饭收拾,基本没有贺章要做的事情。
“帮忙烧一锅热水吧,猪肉拿去后面洗一洗,我等会儿来做。”
“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