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渔出去了一趟。
回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在宋粟粟的舅父一家子。
在知晓宋大饼请他们一起住的时候,她也没什么意见,又让林七帮着去购置了一批东西回来。
晚上。
萧氏帮着宋粟粟一起洗碗。
趁着周围无人的时候。
萧氏掏出了一袋银子,直往宋粟粟的怀里塞。
“舅母,你这是作甚?”宋粟粟惊诧地询问,并退拒着。
萧氏开口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当初你失忆落入人牙子手里,被这宋家买回去当媳妇儿。虽说宋家待你是好,但你之前总归是没娘家撑腰,难免会受不少委屈吧。”
“我和你舅都心疼你。”
“虽说现在的日子过得不如往日了,但还算过得去,这些银子你拿着,算是我和你舅的一番心意。等过阵子,舅母也把欠你的嫁妆给你置办好,不能让婆家给瞧不起了。”
萧氏其实是想替宋粟粟撑腰。
但一想到沈家现在的萧条,她要是这么说,她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可信度。
只是,若是之后真听到了宋粟粟的日子过得不好,我们这些娘家人再怎么也得帮她去争一争。
宋粟粟淡笑,“舅母,我不缺银子,真的。这些你还是自己收着吧。”
宋粟粟这两年帮着林初渔管理酒楼,是真的分了不少的钱。
就算她现在恢复记忆里,曾也是见过世面的千金小姐,也觉得那是笔不小的数儿。
她反而觉得该是她接济舅父一家子才对。
若是以前初来宋家是经历的那段黑暗的时光,宋粟粟确实是需要一个撑腰的人。
但现在不同了。
宋家人待她好得没法说,她也并不觉得那是什么装出来的虚情假意。
所以宋粟粟最后也是没收萧氏给的银子,接着给萧氏讲了一通家里人对她的好,才让萧氏放心一些。
萧氏回到了屋子里。
沈长勤看着回来的萧氏,紧着询问,“给了吗?”
“淑儿没收。”
萧氏回答,擦拭了一下红彤彤的湿润眼眶,随即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咱们也是多心了。”
“宋家待淑儿是真的不错。”
沈长勤长舒了一口气,“只要淑儿过得好,咱们也就放心了,她娘在天之灵也能安心。”
……
翌日。
天蒙蒙亮之时,有一群家丁打扮的人敲响了院门。
沈长勤和宋大饼正在院子里洒水,见着来人之后,警惕地拿了扫把在手里。
“你们是?”宋大饼询问。
为首的家丁露出了讨好的笑,“我们是方家的……”
听到一个“方”字,宋大饼和沈长勤几乎炸毛。
“光天化日下,你们来干什么?!”宋大饼大着胆子呵斥。
“咱们是来送东西的。”家丁指着他们后面抬的东西道。
宋大饼这才发现这群人都是抬了东西来的,有桌椅板凳,绸锦和玉石摆件什么的……
瞧着像是来送礼的。
宋大饼当即吼道:“把你们的东西带回去!我们也不差钱,绝不会被收买就答应放过方靖州那个老畜生的!死了这条心吧!”
闻言,家丁忙回道:“哎呦!这可真是误会了!这些个都是秦夫人让我们送来的,当初沈夫人进府时添置的嫁妆。”
“总共六十八抬,夫人命我们来物归原主。”
“你们不信可以随意检查,我们绝没有害人之心。”
见着宋大饼狐疑的时候,家丁急着劝说:“快收下吧!夫人说过几天等上头确定了证据,若是方府被抄家,再想还也是不可能了。”
这时,宋粟粟闻着声也走出了房间,在听闻家丁说的后拿起了家丁送来的嫁妆单子查看。
秦氏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嫁妆单子,这一个小册子的纸都泛了陈旧的黄。
沈长勤翻看完之后,点头,“这确实是兰心的嫁妆。”
一般来说,女子的嫁妆都由她们自己支配,男方无权干涉。
沈兰心出嫁时的嫁妆着实丰厚,就算当初为了方靖州花了大半,但依旧还有剩余,她不在后其母族也是有资格去要回的。
只是当初沈兰心和宋粟粟坠落山崖的消息一出,沈家人就忙着向方靖州讨要说法,哪有什么时间去讨要什么嫁妆。
后来双方撕破脸了,沈家也从没想过此事。
但凡讨要了,外人就会觉得他们沈家比起去世的沈兰心,更看重的是她留下的嫁妆一样。
当宋粟粟正犹豫的时候,她抬起头看到了在旁边观望着的林初渔。
她朝着林初渔投去了一个寻求帮助似的目光。
林初渔浅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两人经过这短暂的眼神交流,完全没说一个字。
当宋粟粟却能清晰感受到林初渔此时的想法。
娘让她自己做决定,不管怎样,娘都支持她。
又思考了一会儿,宋粟粟才开口道:“既然是归还的我娘的嫁妆,那我就收下了。你们就放在门口吧,我会一一去查看的。”
闻言,家丁们便按照宋粟粟说的,留下了东西离去。
家丁们出了巷头,刚才和宋粟粟他们说话的家丁头子躬身,对着停在街边的一辆马车里的人说:“夫人,他们收下了。”
闻声,倚靠在马车里,捂着太阳穴闭眼歇息的女人启唇,“回去吧。”
秦兮梅连着几日未曾好眠,如今面色枯黄,看着状态很差。
是来自于从生下来便开始养成的来自于贵女的修养,让她就算在此等境遇,也依旧穿戴整齐,姿态端庄。
未出阁时识人不清,可害惨了她。
虽说她也不是什么手上干净的人。
但那些都是她娘教她的管家之道。
有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她的底线了,所以不得不除。
当初若是知道方靖州会为了娶她会坑害发妻,那她就是死也不会嫁给方靖州。
方靖州出事,她作为续弦,再怎么也脱不了关系。
她如今能做的,只能为了娘家不受拖累,和娘家那边断绝关系,在府里乖乖地等待上面的惩处下来。
终归是她欠了方淑的娘,所以她也尽可能地去补偿。
只是今日来时,秦兮梅在巷口徘徊了许久,那异与常人的高傲自尊心,最后还是让她做不到低头去跟宋粟粟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