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更有意义

听着屋子里的对话,在门口的木头汗颜。

真是一家子的戏精。

他家少爷的不着调果然是遗传。

没多久,王宸羽就把饭桌上的碗筷摆好,木头也在王富贵的吩咐下,将饭菜一一给盛出去。

满满一个小方桌的饭菜香喷喷的,大半还都是王宸羽爱吃的。

摆放好后,木头就要离开。

平时就他和王宸羽两人在村子里,为了省事,才一起吃饭的。

但现在老爷和老夫人来了,就得按平时在府里的规矩,他这种下人是不能和主人家同桌吃饭的。

刚见木头转身,王宸羽就叫住他,“木头,过来一起上桌吃饭吧。”

木头想要推辞,但王宸羽已经提前一步帮他和王富贵和王老太太解释,“奶奶,爹。”

“我们就三个人吃这一大桌子的饭菜,不仅吃不完还冷清,让木头一起上桌吧,人多热闹。”

王老太太想也没想就同意,笑起来满目慈祥,“还是乖孙想得周到。木头,快来一起吃吧。”

王富贵也是开口道,“这阵子你独自照顾少爷也是辛苦,快些过来一起吃吧。”

王老太太和王富贵都这么说了,木头哪敢拒绝。

他道了谢之后,也颤巍巍上了桌。

王宸羽看出了木头的拘束,怕他不敢夹菜,还给他挑了些肉放碗里。

在发现了王宸羽在为他着想之后,木头鼻子酸酸的,在心里感慨他家少爷果然是世上最好的少爷。

王宸羽好久没吃这么好的一顿了,专注着埋头苦吃。

王老太太慈爱的看着王宸羽吃饭,眉宇间流露出心疼,“乖孙,喜欢吃奶做的就多吃点。你看你才独自出来大半月,都饿瘦一圈了哟。”

“奶奶,你看错了吧。我每顿都能吃三大碗饭,哪能饿瘦啊,胖了还差不多。”王宸羽解释。

这乡下的日子是苦了些。

但他可是王宸羽,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他自己的嘴。

他要是想打牙祭,有的是法子。

闻言,王老太太这才换上笑容,“那就好。”

其实她并没有看王宸羽瘦多少。

加上王宸羽穿的是棉袄子,还更显臃肿一些。

她说这些无非是看王宸羽这乡下日子过得苦,心疼而已。

王老太太一个劲把她认为的好吃的都送到王宸羽碗里。

“乖孙,我听说私塾的先生夸了你好几次呢。”

“你最近都早早的去私塾上课,没有迟到了。”

“果然乖孙长大了,也懂事了不少。就冲着这劲头,明年院试怎么着都能过。来,奶再给你夹块鸡腿吃。”

“谢谢奶!”王宸羽乖巧地把碗送过去接肉。

王老太太摸了摸王宸羽的脑袋,又环顾四周。

看着那有明显裂缝的黄土墙和破烂茅草屋顶上的蜘蛛网,她皱着眉头,换了个抱怨的语气对王富贵说,“你看我乖孙住的都是什么破烂地方。就是咱家最落魄的时候,住的小院都比这强。”

“乖孙想要在这里念书,我这个当奶的自然也是支持的。”

“只是这里太破烂,哪是能住人的地儿?要不咱们再买块地,给宸羽重新建个新房子吧?也方便他住。”

“好。”王富贵答应得很爽快。

实际上,他来时就已经盘算过一遍手底下可以用的余钱,足够在这里给王宸羽盖个新房子的。

他最开始限制王宸羽在这里的生活条件,不过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回镇上书院而已。

可现在王宸羽为了融入私塾,穿的都是便宜袄子,还把他的好多东西都搬了过来。

由此,王富贵看出王宸羽这次是下定了决心的。

若是之前,王富贵还不相信这乡下私塾能有镇上的好。

但现在,得知这乡下私塾的张夫子轻轻松松就改掉了王宸羽去学堂总迟到的毛病,就足以让他改变之前的片面看法。

他也就相信,这里的夫子绝对非同一般。

要不然林初渔也不会让她家的娃在这里念书。

这时,王宸羽忽然开口,却出乎王富贵的意料,说的是拒绝的话。

他摆了摆手说,“奶奶,我知道你们是心疼我。”

“可是我在这院子都住习惯了。让人修缮几下,再到处打扫一番就可以了。”

“这周围的村民住的都是这样的房子,还有的甚至比我这还破的。我和他们一样的血肉之躯。他们住得了这房子,我自然也能住。”

或许在初来村里的时候,王富贵说给他盖新房子,王宸羽会欣喜。

可现在的想法不同了。

他总觉得银子这东西比他之前认为得要有用得多。

盖一座房子用的银子,都足够让私塾里所有人的孩子,两年内吃饱穿暖。

他甚至都在懊悔。

他以前是多能浪费银子,一个人一个月吃喝玩乐,都得用五十两,当时还不知收敛。

王宸羽停住筷子,抬起眸子说道,“奶奶,爹。我现在不缺住的地方。我觉得你们准备给我的拿去害房子的银子,或许可以拿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前几日,我在私塾里注意到有个最为沉默寡言的娃,听人说他叫麦子,唯唯诺诺的,平时见谁都不敢说话,别人欺负他也不敢还手。”

“而他以前的性子并不是这样的。”

“影响他性格大变的原因是他的娘在两年前耕田时被蛇咬了腿。”

“那时候买治蛇毒的药需要二两银子。”

“可就是这二两银子,他家也承受不起。”

“最后麦子和他爹,还有爷爷奶奶全家出动,求遍了所有亲戚,可都没凑够这二两银子。”

“最后没办法,麦子一家只能眼睁睁看着麦子娘从最开始的伤口溃烂,蔓延到一整条腿都成了坏肉,长了蛆。”

“麦子娘在床上倒了三月,最后在疼痛的哀嚎之中去世。”

说到这里,王宸羽的手微微颤抖。

或许是他也是从小没娘,所以他很能领会到麦子没了娘的那种痛。

甚至,麦子比他还可怜。

他娘是得了绝症,有钱也治不了才去世的。

而麦子的娘的病,明明只需要二两银子。

能治,却治不起,该是有多让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