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别拦我,让我死了得了。”
“我家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粮食,就这么没了!老天爷啊,你这是要我命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屋子的门没关,林初渔过去,便看到了瘫坐在屋子地上的王大娘,旁边是劝慰她的王家俩妯娌,
林初渔前几日看着她时还嚣张得不行。
可如今,她哭得眼睛都肿了,头发也是凌乱不已,目光里只剩下绝望。
王大娘家那口子也是沉默着,眉头紧锁。
他哀叹一口气,愤恨说道,“死什么死!你死了家里的娃咋办!”
“今年咱家交不起粮税,那就只有我去当苦力抵税,我走之后这家里就只能是指望你了!”
“你如果硬是要死要活的,还不如现在就把咱家的铁锤和大丫一起捎上得了!”
王铁锤年纪小,这时候也懵了,见大人抹眼泪,他也跟着抹眼泪,看得王大娘胸口揪着疼。
“唉,大嫂子,你歇歇气。说不定过几天咱们就把粮食找回来了呢。”
“我和二嫂子商量过了,要是真找不回来粮食,那我们俩家各匀一百斤粮食给你。”王三娘劝道。
王大娘垂眸,眼中依旧暗淡无光。
王家三兄弟父母死的早,各自早已分家多年。
她知道,他们俩家一人出两百斤粮食给她,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可这点粮食,哪够啊!
现在她面前只有两个选择。
一、拿所有接济的粮食抵粮税,王大丫快及笄了,把她卖了可以值点钱,给家里应急。
二、孩他爹被押去边关,当好几年苦力抵粮税,她带着俩孩子,省着吃别家接济的粮食,度过最艰难的这一年。
两个选择,王大娘都舍不得。
她现在恨不得用自己一条命,换家里被偷的粮食回来。
“铁锤他娘。”这时,林初渔开口。
“你来干什么?”
王大娘发现刚踏进屋子里的林初渔。
以为林初渔是来看她家笑话的,一双赤红的双眸凶狠地瞪着她。
“今年你家的粮税,我可以帮你交,铁锤他爹不用走。”林初渔淡淡说道。
闻言,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王大娘目光一亮,随即又狐疑地打量着她。
林氏能这么大方?安这么好的心?
“你想换什么?”王大娘询问。
她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全家听我支配,帮我干一个月的体力活。”
王大娘愣住,随后嗓音也不由提高点分贝,“就这么简单?”
孩他爹去镇上码头当苦力,一天也三十文钱。
一个月不到一两银子。
要交粮税的话,远不止这点。
“嗯。”
闻言,王大娘看着目光淡然的林初渔,似乎没半分嘲讽和开玩笑的意思。
她就站在那儿,依旧是那张风韵犹存,美得让人嫉妒的脸,可却不像是曾经那个尖酸刻薄的她。
王大娘心动了,但心中依旧存在一层防线。
她最近都在村里说林氏的坏话,林氏应该是知晓的。
她实在没想到,这个时候站出来要帮她家的,竟然会是林氏!
“如果你现在还不相信我。”
“那就等我把粮税帮你家交上了,再干活都行。”
王家老大没那么多的心眼子,当即就激动地回复,“行!要是你真能做到,别说一个月,帮你干两个月的活都行!”
“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林初渔转身离开。
王大娘止住了眼泪,被人扶到了椅子上坐着。
她捂着太阳穴按揉,因为情绪过度悲伤,脑袋里还晕涨涨的。
“你说,林氏说的话可信吗?”她紧张地询问她家那口子。
王老大叹气,“咱家除了信她,还有其他办法吗?”
“就算她是耍我们的,也罢了,咱家现在哪还有余力和她去争啊。”
“大嫂子,你放心,要是她骗人,玩什么花样,我肯定跟她家没完!”王二娘说道。
王三娘点头,目光一凝,“我也是!”
家俩妯娌如此为自己着想,王大娘心里稍暖了一点。
这时,王大丫走了进来。
林初渔来做交易时她并不在。
此时,她二话不说就跪在了地上,嗓音沙哑,“娘,我想通了。咱家不能缺了爹。你把我卖了吧!”
“不能卖姐姐!”
王铁锤擦干眼泪,用脏兮兮的小手,从怀里的小兜中掏出来一枚枚的铜钱,“娘。我也有钱,我全都给你。”
王大娘嘴一撇,看着王铁锤放在她手里的八文钱,“好你个臭小子,啥时候偷的家里的钱?”
要是平时,她怎么着也得胖揍一顿王铁锤。
但现在,实在没那个心情,也没那个力气揍他。
王铁锤努嘴,委屈巴巴道,“不是偷的,是我在小龙家挣的。”
王大娘挑眉。
王铁锤才六岁,天天光脚丫子,跟着其他孩子在村里到处乱蹦跶,能挣什么钱?
“你老实交代,这钱怎么来的?”她询问。
“是宋大婶子,说让我们帮她剥核桃皮。剥三十个给我们一文钱。娘,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偷家里的钱。”
“二叔母家的月牙也跟着我去了呢。”王铁锤说话时直视王大娘,眼神澄澈,没有半分躲闪之意。
王大娘抓起王铁锤的手,看到他黑不溜秋的手心,便知道他没有说谎。
剥核桃果皮的手,就是这样的。
“啥?我家月牙也去林氏她家挣钱了?怪不得这臭小子最近出门都偷偷摸摸的!”
王二娘皱眉,随后揪起铁锤,小声询问,“你偷偷告诉二叔母,月牙他挣了多少呢。”
“好像是13文钱。”铁锤想了想回答。
王二娘目光一亮,心中是欣喜的,但嘴上在嘟囔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