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莹面色不变,依旧笑盈盈的转头看向陈苗苗,那双乌黑的眸子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陈苗苗缩了缩脖子,躲在门口道:“我没说谎,她可是我们村出了名的疯子,疯子给你们送的饭也敢接,你们还真是不怕死。”
要不是她怕这疯子没轻没重,把她新看上的新郎给毒死了,她才不回来呢!
陈家莹笑盈盈的问她:“陈苗苗,你找死是不是?”
陈苗苗又往旁边缩了缩,梗着脖子道:“你要是敢对我下手,我就告诉阿姆!”
陈家莹眸中闪过一抹冷色,转头带着几分哀怨的看向赢初弦:“小妹妹,你也信她的话?”
赢初弦盯着她,没说话,只是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陈家莹做出了一副被伤到的模样,收回篮子:“罢了罢了,你既不信我,那我也不勉强你,算我自作多情吧。”
说着,她低着头,捂着脸,转身离开。
路过陈苗苗身边时,她的手微微拿开,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陈苗苗压根不怕她,朝她做了个鬼脸。
张满德好奇的看着两人,待陈家莹走后,问陈苗苗:“我看她挺正常的啊,怎么会是个疯子?”
陈苗苗鄙视的看他:“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外乡人,就惯会以貌取人。”
陈苗苗顿了顿,小声嘀咕道:“她以前是不疯的,就是在十几年前吧,我阿姆与我说,村里来了个长得很俊的外乡人。”
“她对那外乡人一见钟情,非要离开村寨,跟他去外面过日子,结果才去了不到三年,她就自己回来了,还是大着肚子回来的。”
“据说是那外乡人在外面有了其他女人,跟她闹翻了,她气不过,带着孩子跑回来了。”
“那孩子生下后,她也没好好养着,甚至还拿他来炼……”
陈苗苗说得兴起,但在说到紧要关头时她及时住了嘴。
她睨了张满德一眼,哼哼道:“反正,你们就知道她是个疯子,别随便接她东西就行了。”
“你们死了也就死了,可别连累我的新郎。”
张满德:“……”
36°的体温怎么能说出那么冰冷的话。
陈苗苗说完,伸头往门内看了一眼,没发现傅乘景的身影,没再多留,十分失望的转身离开。
张满德摇摇头,把门关上:“这黑苗寨一个个的,脑子都有问题。”
“算了算了,我先去做饭,咱们吃了饭出去找玉山他们。”
赢初弦眸光微深,没说话,低头看着手上方才被陈家莹塞的,一个红色的小纸条。
小纸条上只写了一个字:逃!
-
另一边。
陈家莹离开后,气势汹汹的跑到陈苗苗家里,一脚踹开她们家房门:“陈秋琳!你给老娘滚出来!”
陈秋琳皱着眉,从厨房里走出来,不悦道:“陈家莹,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你怎么不看看你那好女儿刚才干了什么事?老娘钓猎物,她拆老娘台!”
陈家莹阴着一张脸,一只黑色,细小的蛇从头发上蠕动下来,支起身子,吐着蛇信,眼神冰冷的盯着陈秋琳。
“你们母女还真t一个德行,以前不让我好过,现在也不想让我好过是吧?!”
陈秋琳面色微变,无奈道:“莹莹,你先消消气,思思她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都已经到了娶新郎的年纪了,哪还什么都不懂?”陈家莹冷笑打断她的话:“今天这事儿,我看在是神君娶亲日上放过她一次,下次,她就没那么好运了。”
话音一落,陈家莹又在陈秋琳家中发泄了一通,直将她家里砸得乱七八糟的,才嚣张的扬长而去。
周围邻居好奇的打开门看了看,看到陈家莹的背影时,一脸同情的看向陈秋琳:“你姐姐她又来找你麻烦了?”
陈秋琳苦笑:“没有,可能………”
她停顿了下,深深叹息了声,面上露出了几分难过:“是姐姐还在怪我吧。”
邻居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当初她娃娃夭折又不是你的错,你也是救侄心切,才会带他去了万蛊窟,也是那孩子命不好,才没撑过来……”
“唉,要是她再来找你麻烦,你就去找大祭司吧,让大祭司给你主持公道。”
陈秋琳黯然摇头:“再说吧,她怎么说,都是我的姐姐……”
“你啊,就是太心善了,现在你才是村长,你有处置她的权利。”另一个邻居啧了声说道。
陈秋琳叹息了声,还没有说话,村中心骤然响起了一声沉钟悠远的钟声。
“咚——!”
“咚——!”
“咚——!”
钟声响了三次。
陈秋琳放下了手上整理的东西,邻居们齐齐转头看向村中心的方向。
陈秋琳起身:“走吧,吉时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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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粗粗吃了早饭,换上干净衣物的赢初弦几人也从木屋里走了出来。
张满德疑惑的看向钟声传来的地方:“这啥啊?小学放学铃声?”
蚩绯摇摇头:“不太像。”
蚩绯看着不远处那些屋子,面色略微有些凝重的指了指:“你们快看,那些屋子。”
赢初弦几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房屋屋檐下,绑着密密麻麻的红布,红布自屋檐下延伸到地上。
紧闭的院门上贴了两个红色大喜字。
除此之外,道路两旁也绑着红布,红布上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天色也不知什么时候阴沉了下来,薄薄的雾气无声无息的在整个村庄弥漫。
村子里嘈杂的声音缓慢消失,进入了死一样的平静,变得无比森冷诡异。
傅乘景眉头微凝:“好重的阴气。”
就在这时,一道唢呐声响陡然在道路尽头响起,伴随着阴森森的声音:“神君娶亲!生人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