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风瞳孔缩了下，又很快恢复正常。
她好像误会他了。
也是。
就连叶无敌本人都以为八年前那中惨案的始作俑者是他，更别提洛兰。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一切便由时间去揭晓答案罢。
“别人不知道，别以为我也不知道，你冠冕堂皇地顶着战神头衔，却把真正为国捐躯的武将埋葬在荒芜之地，凌风，你会遭报应的！”洛兰剜了他一记眼刀，带着不甘和愤恨侧身而去。
虽同为大夏干将，但凌风资历老，辈分高，深受敬重。
她却只是个二十七八的后辈，还是个女人。
洛兰胆子再大，也只能在言语上抨击凌风两下，不敢真对他动手——毕竟，她没那个能力斩草除根。
凌风还是没说话。
缓了半晌，洛兰半只脚都已经踏出了殿外，他才沧桑道：“是啊，因果轮回，谁又能逃得过报应？”
……
是夜。
叶无敌必然不会安分。
月色朦胧之际，趁着赵烨呼呼大睡，叶无敌从窗台外一跃而出，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跃出了千里地外。
京城各个王府的戒备比前两晚更加森严。
甚至比关押重犯的牢狱还要里三层外三层，宛如一座座华丽的牢笼。
瞧着怪可笑的！
和前两天一样，叶无敌不费吹灰之力，便解决了府上上上下下所有人，连养在家门口开门的狗也没放过。
血腥味散播到了大街之上，所有人家门窗关得更紧。
等到再度天亮的时候，恐慌的氛围已经燃烧到了顶点。
大街小巷上，卖早餐的小商贩都不敢吆喝得太大声，生怕惹恼了隐藏在大众之中的那位爷，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也有人拍手叫好。
“听说了吗？昨天晚上死的那官员不冤枉，戴乌纱帽戴了这么多年，没为百姓办过一件实事不说，还贪赃枉法……”
“嘘，别说了，别说了！隔墙有耳！”
“怕什么？那人一连杀了三家，三家都是臭名昭著的贪官，一定乃正义之士，岂会因为我在街上说两句实话就将罪于我？”
“你傻呀，他就算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扳得倒大夏王朝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人皇想要查他杀他，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
“那人皇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把他抓出来？”
“这……”
“这世道要变天了！哈哈！”
叶无敌一身黑衣，草帽帽檐压得很低，不动声色地沿着街道行走。
行人的话他都听了去。
不错。
看来，叶家不在的这八年里，大夏王朝腐败得不是一星半点。
不然也不至于让百姓为那些官员的死而拍手叫好。
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想到这里，叶无敌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八年前，为民除害是指在战场上杀掉邻国试图侵犯边疆的不法之徒，可八年后，这四个字的含义竟然变成了解决“自己人”……
再这么下去，根本不需要铁剑王朝动手。
大夏会自行崩溃。
祖孙几代守护的国土，叶无敌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它走向灭亡。
腰间的暗色血玉又动了动，大概是感受到了叶无敌的恨和怨，汲取到了些养分。
凝神丹还差几味药材，亲自找太麻烦了，况且，寄于血玉中的血魂恐怕也支撑不到他一点点集齐炼制原料的时候。
这也是叶无敌没有在行动完后第一时间赶回圣灵学院的原因——
京城是大夏王朝最为繁华的地方，只要钱出得够多，什么稀罕玩意儿都能找到，几味药材更是不在话下。
八年来，京城变化很大。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叶无敌心头浮现出晦涩的情绪。
踏入京城最大的药材馆内，叶无敌还没来得及开口，耳边就传来一道刻意压低的女声。
来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老板，还是跟上次一样，剂量再多点！上回给那贱女人喝了打胎差点没打掉，麻烦死了！”
“剂量多了担心出人命？”
“呵呵，就算出事了又有何妨？我摆得平！”
“别磨磨唧唧，给我！”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叶无敌果然看见了曾经日夜伴他左右、又在他以为最相敬如宾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的女人。
李如烟。
她穿着昂贵华丽的丝绸衣衫，从头到脖子再到手腕都带着价值连城的珠宝配饰，整个人富贵雍容。
再也不见当年的清纯。
取而代之的，是因为嫉妒而略显扭曲的五官，以及眼里的那份浑浊疲惫。
叶无敌默默站在原地没有动。
啧啧。
看样子，太子妃也不好当。
也是，就算慕容晓已经和她订婚又如何，在无与伦比的权力和财富面前，谁不想上去分两杯羹？！
光是打发大皇子身边的莺莺燕燕，估计就够李如烟头疼了。
等着吧！
更头疼的还在后面呢！！
“这位客官，请问有什么？”店家小二看见叶无敌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望着柜台方向，殷勤地迎上去，“咱们百草坊为了庆祝接下来即将举办的比武大赛特地开展了储值活动，充一百送二十，充两百送五十！”
叶无敌随手拿起桌上笔墨，写下一行清单。
“要这些。”
“好嘞！”
和店小二交流时，叶无敌特地背过了身。
李如烟回头时，只看见了他的背影。
八年时间，叶无敌身材更加魁梧颀长，但仍能看出当年的影子——
可惜李如烟早已将他忘到了九霄云外，只是匆匆一眼便略过去了，完全没察觉到此刻距离她只有不到十米的男子便是她的前夫、更是她接下来数月的挥之不去的噩梦。
“来了客官！一共三万六千五百金币，给您抹个零头，给三万六就行！”
“喏。”
叶无敌接过店小二递来的药材，随手扔了个镯子出去。
镯子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店小二愣了。
“客官，咱这只收现钱的，谁要你这破镯子……人呢？！”不过愣神的半秒功夫，再次抬头时，叶无敌已经不见了踪影。
百草坊坊主前脚送走李如烟，后脚就听到店小二那边的动静，赶忙赶过去看。
不看不得了。
一看——
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