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这边，脚步颇为轻快地出了车站，走入了街巷当中。
出乎他的意料，尽管整座城池和建筑群看起来异常肃穆，但真正进入街区一看，整体氛围却称得上是相当热闹。尽管顶着难以言喻的严寒，但街区里却甚至还有不少露天摊贩正在奋力吆喝着。而周边也有不少居民裹着厚棉衣来回走动着，一边浏览着商品，一边大声说笑谈论着近日见闻。
林默抬头看了看天空。自他下车出站走到这里，天色已是完全黯淡下来。
“正好是夜市的时间啊……”
尽管身在寒冷的异乡，林默还是从眼前丰沛的人气中感受到了一种温暖。
“离入冬不远了，瞅瞅衣服？”
“现切牛羊肉大串儿啊！今晚有事儿收摊儿早，赶晚了可就吃不上了啊！”
“大饼大饼大饼！热乎儿的羊肉圆葱大饼！”
游走在街巷间，林默能看到两边摊贩们不遗余力地向自己这边招呼着。而即便有严寒阻隔，林默也能嗅到香料和食材充分结合后所散发出的浓烈香气，成功勾起了连吃好几天口粮和列车餐的他的肚子里的馋虫。
大概观察并犹豫了一下，林默径直走到其中一个摊位前，找了一张桌案坐下，哈了口凉气搓了搓双手，然后喊道：
“老板，给我来个大份儿肉杂汤！加一盘儿蒜泥羊肉，再盛三碗大米饭！”
这是他观察了别的顾客的叫法和用餐情况后做出的决定。
这是个卖肉汤的摊位，老板听到林默的声音，迅速给林默拿上一套小型的炉架，放上燃料点上火，坐上一个金属制盆皿，便是将一大勺的滚烫热汤较入其中。
“趁热吃！小心烫！南面来的吧？衣服穿这么少，吃点儿暖暖身子回去多填几件去！”
老板一边儿给林默上菜，一边嘱咐道，听得林默有些一头雾水，又有些哭笑不得：
对方判断出他是南面的人，倒是不稀奇。尽管林默的联盟官话已经比较标准。但自小生长在本地城池从未外出过的他，口音多少还是带有一点地方味道，如果对方见识足够广泛，确实是很容易就能认出来。
不过……
他穿着些衣服，在本城人看来，也算是少了吗？
而且……
这趁热吃，还小心烫，是几个意思？
林默拿着小碗凑近了汤锅，微微眯起眼睛观察片刻，又轻轻用鼻子嗅了嗅，很快就理解了这句话。
他看到热汤表面，漂浮了一层淡黄色的油脂，配合下方的炉火，可以最大限度保证汤的热度。
但与之相对的，被油花封住的汤水，热度必然是惊人的。
林默用汤勺撇开了油花，露出下方浓白似奶的汤底。
舀起一勺热汤，然后送入口中……
“嗯？”
林默心底一惊：
首先，这个汤，本身没有任何的咸淡。
但是本身底味却是醇美异常。尤其混杂了淡到恰到好处的脏器味和腥膻味，非但不会影响胃口，反倒是让味道变得立体起来。
林默又看了看周围摊位大快朵颐的顾客们，然后转手伸向桌案上的一个个小瓶罐。
这些瓶罐，都是调味料。
实际上，汤底的其他味道，都是靠的顾客自己搭配决定，也算是充满了自由度。
林默大概估摸了一下汤底的量和调料影响的比例，倒了些盐、胡椒粉、醋、辣椒油到汤底之中，搅匀后盛入小汤碗，稍微吹一吹晾一晾，林默便是立刻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如果说刚刚第一口汤的感觉是香的话，现在的感觉，就是爽！
增添了调料之后，整份肉杂汤仿佛被真正激活了一般。尤其是跟汤内的肉块和杂碎囫囵着简单咀嚼后吞入，更是给林默带来了一种以前没有过的新奇体验感。
汤中烹煮的，是羊肉和羊杂碎。羊杂碎包括肠、肚乃至血块等等材料。
说实话，原本的林默，是不吃这一类东西的。但是刚刚嗅到的香气，以及顾客们大快朵颐的模样，让他下了这个决定。
而结果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裹挟在醇厚汤底里的杂碎，在混入各种后续调料后，吃起来口感刺激又让人满足，有种让林默欲罢不能的魅力在其中。
借着这股劲儿，林默三下五除二便是先干掉了一大碗米饭。
就这个功夫，一个大盘子直接落在了林默的手边。抬头一看，正是老板。
林默赶忙问道：
“老板，您一眼就看出我是外地人。这一阵外地人很多吗？”
“多！最近都在忙活那个大事，外地人咋能不多？”
“你要是忙完自己事，最好就快些走吧。这一阵，估计要乱得呢！”
林默闻言，微微一愣：
大事？乱？
跟他们的事情有关吗？
林默刚想再问些什么，老板已经头也不回地去招呼摊子去了。
没办法，他这个生意确实是太好。林默刚刚来的时候其实离这里的饭点还早了点，就这也只有他这一张空桌位。等现在喝了几碗汤的功夫，旁边竟已是排了不少人等位。
尤其林默现在吃饭的动作顿了下来，立刻就感受到不少不善的眼光投射过来，似乎对他现在占着坑不办事的行为颇有意见。
林默顿感哭笑不得，继续低头开始办正事。
这时候他才看到，老板端上来的就是他点的蒜泥羊肉。一大盘现切好的羊腿肉码在一起，一旁则是一小碗调了味的蒜泥。筷子夹起，羊肉微微颤动；蘸上条调料，蒜泥咸香将简单烹煮过的羊腿肉的食材本味烘托升华到了一个全新境界。
一番风卷残云之下，林默迅速喝干了一小盆的汤，连带着三大碗米饭和一大盆的羊腿肉，都是尽数吃了个精光。
原本不耐烦地等位的几个男人，此时此刻都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这一堆东西，少说两到三个成年人的份量，就这么一个人吃光了？
说实话原本的林默自然是不行的。但是现在作为一阶后期觉醒者的林默，完全可以消化掉这么庞大的能量。
饶是如此，林默也是把肚皮吃得滚圆，才满足地起身结账。
这一顿饭钱，并不便宜，花掉了林默几百人盟币。
不过林默并不觉得有什么。这个肉的品质，这个价钱，完全没问题。
只是……
“肉的品质……”
林默背身从摊位走远一点后，忽然微微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