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这是印入林默脑海中的第一个字。
而映入他眼帘的，则是天地之间的一片苍茫。
透过车窗往外看，山野、河流、湖泊，都被整片的苍白所覆盖。
虽然车厢本身隔音效果就很好，但林默还是感觉到，这里似乎远比之前的区域要宁静许多，似乎一切声音都消失在了这片苍茫之中。
“怎么会这样？”
林默很是震惊：
虽然他也知道，北境气候相对寒冷。但现在也不过只是十月份而已，气温和环境怎么能能极端到如此程度？
“北一区，本身就在北境最北侧。”
刺刀坐了过来，跟林默解释道：
“当然这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就是异变的发生，让环境结构发生了巨大变化……”
“你也知道，因为元力而产生变异的，不只是人类和异兽，还有植物。”
“但你可能不知道的是……元力本身，对无机环境本身也有很大的影响！”
林默有些无法理解了：
“人获得元力，体质变强，甚至出现能力；动植物受元力影响，出现显著变异，几乎把旧时代的人类灭绝。”
“它对有机生命的影响，都是显而易见的。”
“可它怎么能做到影响无机环境的呢？”
“如果它不能影响无机环境……”
刺刀跟林默拉近了距离，压低了声音道：
“……那么元石，是如何诞生的呢？”
这句话，令林默的瞳孔，一时间都是忍不住为之凝固。
“我靠！”
“我他妈真是个傻哔！”
林默心底里狠狠骂着自己：
他为什么没想到这个？
但稍一转念，林默就想通了：
因为他对现有情况的认知非常先入为主，总觉得理所当然。
“元力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林默忍不住发问道。
直观上来说，前代文明的毁灭，是异兽之乱。
然而实际上，元力的诞生，才是一切事件的来源！
这个东西，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改变了整个世界的状况。
“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
刺刀笑了笑，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
“是吗？”
林默也是消化了情报带来的巨大情绪冲击，一边悠然看着窗外仿佛亘古不变的苍茫景色，一边轻声说道：
“老刀，你知道的事情，可算不上少啊……”
刺刀听到林默这句话，也只是无谓笑笑：
“也不算多。很多事情，你或早或晚，也都会陆续知道。”
“但那又如何呢？”
“我有时候宁愿自己不知道这么多事情。本身没有多大意义，还要反倒徒增烦恼。”
林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倒也是……所以关于北境的气候异象这种事，其他区域的民众也不知道。”
“差不多意思。”
刺刀看到林默理会了自己的意思，也是忍不住笑道：
“不是觉醒者，不用知道那么多的隐秘和世界状况。安安稳稳的在现在态势的环境下生活，还是挺好的。”
“至少……现在已经是生活，而不是生存了。”
“是啊……”
林默也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对于民众来说，这些东西了解太多，也没有任何作用，只会增加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恐慌。
这些不确定和恐慌，只能让有力量的人去背负承担。
至少，最起码的，他不想让自己的家人，从生活的状态，重新变回追求生存的状态。
大概又过了半日左右，一座覆满了皑皑白雪的巨大城池，出现在了列车前方。
“好大……”
林默忍不住微微吸了口气：
“看起来……感觉比风榆城还大？”
林默颇觉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风榆城可是精钢级城池，而且在精钢级中，都排名靠前。
而蒙河城，也只不过是青铜级而已，跟玉疆城平齐。
“因为蒙河城，是使用曾经的大型防卫驻点遗址建立的城池。”
飞花站起身来，走到林默身旁，一只手按在他的椅背上，透过窗子看着前方的伟岸雄关，眼底里似乎闪过一抹追忆的神采：
“曾经……这个地方是人类联盟抗击兽潮的主要防线之一，集中了大量的顶尖觉醒强者，与异兽展开一轮轮的惨烈厮杀。”
“长年累月的大战下来，源源不绝的兽潮冲击，与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的人族强者们，双方激发的元力长期碰撞变化，彻底改变了附近的地势环境，透支、摧毁了附近不少灵石矿脉，导致整个区域的元气浓度大幅度降低。”
“基于这种情况，外加人类强者们组织了几次大规模针对性的荒野清理行动，终于在付出了极大代价的情况下，将这片荒野的危险度大幅降级，并且基本断绝了后续会有大规模兽潮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性。”
“当然，如此一来，这里的资源环境也是被破坏严重，只剩主城这边的一条元石矿脉，不足以维持人类顶级强者们继续驻扎留存在这里。为了提防此地的荒野威胁后续死灰复燃，所以在旧址上重新建立新的城池，并编入了联盟管理体系中，便是如今的蒙河城了。”
听完飞花的讲述，林默看向这一座巨大城池关隘的眼神，也就颇不一样了。
恐怕在这覆满冰雪的城墙上，不知道留下多少触目惊心的累累伤痕；四周一望无际的荒野当中，也不知埋藏了多少为人类慷慨战死的忠魂。
不过……
“飞花对这地方，也这么了解？”
林默心底多少有些纳闷。
“行了，有话一会儿再说吧。”
刺刀领着几个随从手下走过来，却是给几人都分发了棉服。
随着林默等人换装完毕，列车也是终于进站。
铁门刚一打开，林默就感受到了一股森然寒气、夹杂着细碎的雪花，扑面吹来，让他忍不住浑身都是一个激灵。
这股寒冷，即便是这一件大号棉服，也是无法完全阻隔。
下意识的，林默周身的元力急速运转起来，在元力浸润下，他的生命活力急速提升，原本因为寒冷而自然激发的颤抖，也迅速平稳了下来。
“这就是……蒙河城？”
此刻的林默，才真正抬起头，打量起了眼前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