歭晚饭白初禾没有下来吃。
管家将饭菜分了一小份,端上去给她,她吃完了又拿回来。
蒋南州晚上出去,半夜才回来,他似乎喝了不少酒,走路的时候有些踉跄。
齐秘书扶着他,被男人一下子推开了。
他陷进沙发里面起不来,管家连忙叫人去煮醒酒汤,又留齐秘书喝凉茶。
齐秘书推搪道:“还有工作要处理。”
他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蒋总被灌了一瓶多白的,怕是有些喝多了,麻烦你们看着,应该要吐。”
管家亲自送他出门。
上去看,有车灯往外去了。
她的脸隐隐也能被月光笼罩,露出一张复杂情绪的脸。
蒋南州抬头,看人从楼梯上下来,接过菲佣端过来的醒酒汤,坐在他身边。
她的手又小又白,粉丝绒睡衣露出的手腕子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带。
蒋南州一时想要刻薄她,问周庚言那么有钱,怎么什么都不送你?可话要是说出口,似乎证明他确实嫉妒。
这是种罕见的难以掌控。
白初禾端起碗,将勺子挪动到蒋南州那边,“不烫了。”
落地灯电压低,柔光,照在男人冷峻的面目上,显得温和派了些。
他一双眼似乎能倒影出面前的人,带着丝暗示性的坚决。
要喂吗?
空气粘稠。
白初禾的手慢慢地落下来,她捏着勺子,最后还是搁下来了。
管家进门,见到白初禾,上前欲接过白初禾手中的碗,可察觉到蒋南州投来的目光,又本能地收回手。
“小小姐,麻烦你照顾先生了。”
她说完,又将保温盒拎过来才走,打开里面就有热毛巾用,还有一盒地药。
白初禾以前其实最喜欢在这种时候帮忙,她照顾蒋南州的时候笨手笨脚,却足够亲昵,好像靠得很近。
后来她才懂,身体上靠得再近,心也贴不到一起。
蒋南州喝醉了,也会有别的女人来照顾她,比如说...宁尔歌。
想到宁尔歌,少女心头异样,“...小婶婶呢?她怎么不来照顾你?”
蒋南州没说话。
男人疲惫地捏了眉心,张口像是抱怨,“你不也是什么都不和我说吗?现在问什么?”
白初禾哑口无言。
少女将碗在茶几上重重地一搁,还是那副被养出来的娇纵脾气。
这是他养出来的。
蒋南州闷笑,抬起头看白初禾,“生气?”
白初禾盯着他的眼睛,态度努力放得平和,“我没有理由生气。”
为什么生气,蒋南州最清楚。
但也是蒋南州,不允许她生气,不允许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像放风筝,非要逼着风筝飞起来,又怕风筝真的飞得太远,手中的线够不着,会被扯断。
白初禾不想和喝醉酒的人吵架,又把碗端起来,耐心对蒋南州道:“喝了汤,吃了药,你去睡觉。”
蒋南州接过碗,两人的手指在短促间触碰,白初禾敏感地一躲,被碰到的地方短瞬间像是被灼烧到了。
蒋南州若无其事,喝了汤,又抱怨,“一如既往的苦。”
白初禾下意识训道:“知道苦,就少喝点。”
蒋总不想喝,谁能逼着他喝下去?
还不是他自己非要做平易近人的姿态,只在“少数人”面前刻薄、严苛、不讲道理。
蒋南州抬眼,眼神晦暗,“还记得关心我?”
白初禾扶他起来,无可避免的身体接触,两个人都觉得不自然极了。
她挪动脚步,低下头看路。
蒋南州开口:“人家见到我,先问,脸上的疤怎么来的。”
少女攥住他臂膀的那只手紧了些。
从蒋南州的视角,可清晰看见,白初禾发边通红的耳垂,还是如以前般容易暴露心思。
她的心思。
曾经那么清楚可以被察觉到,现在却十足难懂了。
蒋南州微微重心挪动,又若无其事,“我不肯说,人家才灌的。”
“你要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