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全世界白初禾最恨谁,一定是蒋南州。
可别人总是讲,没有爱,就不会那么恨。
她回头,“你说什么?”
蒋南州不说话了。
两个人分别走到各自的门前,蒋南州抬起眼来看白初禾,后者察觉到他的目光,咬牙心酸,始终没再回头。
直到男人温热躯壳,沾染着水汽和红酒味,裹挟着抱住她,自上而下将她笼罩在怀中。
他说,“...小叔叔和你道歉。”
为什么道歉,彼此心里有数。
白初禾艰难开口:“...不要紧了。”
蒋南州叹一口气,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强硬做派下的失落感,一点点被少女捕捉到。
她想自己疯了,竟然想要回身抱住他,像从前一样撒娇扮痴。
白初禾没动,而蒋南州也松开她。
男人只是道:“早点睡,我记得你明天还有课。”
......
学表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白初禾经历的事情少,感悟少,温茗让她回去看电影,写小传,还要她自己写个故事出来。
白初禾下了课就去附近的图书馆借书来看,又定了自习座位去刷电影和电视剧。
她从前不爱看这些东西,蒋南州说伤眼睛。
秦敢接她回家,见她收起那一摞厚厚的剧本,转头在别墅门口碰见蒋南州的车。
“看来这次小小姐是用了真心的,先生可以放心了。”
蒋南州没说话,秦敢又问:“宁小姐搬出去了?”
男人漫不经心看他一眼,哂笑道:“你消息倒快。”
秦敢下垂眼侧贴了一块纱布,低头大拇指习惯摸索手上的茧子,“护送一位客人去机场,偶尔碰见了宁总。”
盛大集团的宁总是刚走马上任的,老宁总三年前就生病,股权纠纷拖了三年。
作为有机会一争的女儿,宁尔歌才会和他达成一致。
但很不凑巧,宁大少前段时间说服了董事会,实权落在他手中。
“他是来和我谈生意的。”蒋南州让司机发动车子,又嘱咐秦敢,“你工作要是忙,不用管小禾,让她自己打车回来。”
“...是。”
车窗一升,蒋南州的车平稳开进别墅,等到了车库,司机问道:“先生,明天还是开这辆车来?”
闭目养神的男人睁眼,不知是想到什么,眼中流露出些轻松来,“不用了,过年要回太平山,从明天开始算你的春假。”
司机掩不住喜色,蒋南州又拿了利是给他,嘱咐他将车库里另外一辆巴博斯越野开出来,处理好车况放在门口。
男人进屋,听见一阵钢琴声。
曲调悠扬,像是朦胧的羽毛,扫清心上堆压的尘埃。他放轻脚步,转角进了一楼的乐房,看见少女窈窕的背影。
她的黑发最近长了不少,垂在脑后,乌黑柔顺。偏偏又穿一件白色的裙子,掐出细细的腰肢,更显得单薄。
蒋南州敲门。
白初禾摘了耳机,转过头来看他。
男人有些慵懒的靠在门边,没有平常的严苛气息,“你弹错了两个音”
白初禾转头要去翻琴谱,蒋南州坐下来,越过她去按键。少女听了,抬眼诧异的看他一眼。
蒋南州失笑,“怎么这么诧异?”
“我不知道你会弹琴...”白初禾看着男人垂在琴键上的手,蒋南州手指很长,指节分明,弹琴时候显得好看,按键的区域又广。
她看着的时间太长。
蒋南州抬头,便可以轻易的触碰到白初禾的发丝,她爱干净,一天要洗两次澡的,浑身带着一股香味。
男人喉头本能一咽,想到她曾也这样躺在自己的怀里,身上沾染着同样的香味。
他下意识要抬起手来,触碰夜深人静的回忆,白初禾恰重新弹完一个回合,抬头看蒋南州。
“小叔叔,这次对了吗?”
男人不动声色的收回手。
白初禾垂下眼帘,察觉到蒋南州起身,很快离她很远。
她要继续练下去,蒋南州又道:“过年我带你回去。”
白初禾一下子将琴盖砸下来。
砰的一声。
蒋南州心中早猜到她的反应,反而不怎么生气,只唇边有掩不住的笑意。
他最了解白初禾,也和白初禾在一起最久。
白初禾抬眼,看向蒋南州,不高兴道:“我不去。”
蒋家那帮亲戚和臭虫没区别!
再者说,要是蒋南州要白初禾去见白家的人呢?每年白家都会在过年的时候来蒋家要钱...
蒋南州没同意,“不行。”
他转身就走,白初禾从琴房里面追出来,咬牙切齿的,却不说话。
蒋南州上了二楼,少女便跟到二楼。
男人进了房门,白初禾站在他门口,不肯进一步,仿佛里面是刀山火海。
蒋南州指了正对床柜的沙发,“坐。”
白初禾站在门边上,“我不想去。”
男人只自己进了衣帽间,任由白初禾站在门口。他拿了睡衣,明摆着要去洗澡。
浴室正对着门口不远,只是隔断起来的,白初禾可没有一点心情欣赏蒋南州洗澡,忙坐到沙发上去。
男人脱了大衣外套,又要拉领带。
蒋南州只有这点习惯不好,领带是拉开,不是拆的。
白初禾下意识上前去给他调整领带,迎上后者垂下来的探究目光,又低下头装什么也不知道。
蒋南州道:“这次过年回去,你不可能不去。”
白初禾手一松,又被男人握住手继续拆温莎结,“我定了温泉,明天去。”
蒋南州意思,他们这是提前过节,回去之后只是走个过场,叫白初禾识抬举,懂得自己给自己台阶,赶紧答应算了。
“去几天?”
“三四天。”蒋南州讲完,白初禾抬头看他一眼,轻轻的“哦”了一声。
男人失笑,“看来你嫌时间长了。”
白初禾将拆下来的领带妥善折好,抬起头来,漂亮的一张小脸紧绷绷的,“你生日,我还是记得的。”
就在三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