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禾如遭雷劈。
她说不出话来,蒋南州坐在病床边又抽完一支烟。中途男人的电话响了好几次。
他接起来,用不同国家的语言同对方谈生意,蒋南州日理万机,是贵人,是忙人。
白初禾清楚他平日多忙,也清楚蒋南州来加州是因为他,进医院也是因为她。
她有心忏悔,等蒋南州一个电话挂了,坐起来认真要发誓:“我真的不再见周庚言了,上次同他说过,那是最后一顿饭。”
蒋南州只抬眼看她,男人眉目深邃,面无瑕疵,看人时候既矜贵又冷漠。
“哦?所以吃到床上去?”
他旧话重提,这一次更喜怒难定。
白初禾悲哀察觉,面对蒋南州,她竟然一次比一次心惊胆跳,“我上次就说了,我没有...我喝醉了,什么也不知道...”
她知道说出来要被蒋南州骂,但此时此刻也不顾上,只急匆匆要给自己解释。
蒋南州只是笑:“喝醉了,好妙的解释,不知道又不是没发生。”
白初禾面白.
这件事已经在蒋南州那定了性。
她百口莫辩,说少是错,说多也是错,干脆不说。
蒋南州步步紧逼,“干脆叫护士来检查,他究竟睡到哪一步?”
言下之意,不像蒋南州的斯文得体,反倒刻薄无状。
少女低头,别着腿坐在床上,一只手无意识的揪住床单,显出几分难安。
好一会,她颤着声音问:“我走...行吗?”
昨天说了这话,迎来的是蒋南州一巴掌。
天知道白初禾是用尽了多少勇气才能再说出来。
她说完,抬眼看男人脸色,后者稍稍往椅背靠了些,好似全然掌握,只眸色幽深,似乎酝酿着危机。
白初禾咬唇,瑟瑟发抖,怕蒋南州的巴掌,又艰难道:“...我不要股份,也不要蒋家的东西...我不回白家,靠信托,去别的地方读书...”
她讲不会再见蒋南州,也不找周庚言,老老实实读自己的书,毕业了吃白家的信托活下去。
到了节庆,扫墓的时候看见蒋南州也避着走。
她其实是在讲。
小叔叔,我们一刀两断。
冷不丁的,蒋南州笑出声。
像养一只珍珠鸟,平日里嫌她聒噪,嫌她总非要站在自己的手指尖上,又担心受怕她被鹰捉去。
可水食不缺,才惯出她丰润的羽翼,竟然昏了头脑,要打开笼子扬言自食其力,飞出去。
男人长指来回敲了敲椅子把手,笑她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股份是你不想要就不要?”
他只淡淡说了几句,信托还有股份,都是白初禾全然不懂的领域,就算懂,也玩不过浸润商海十数年的蒋南州。
白初禾只明白一件事。
踏出家门,她一块钱也没有,蒋南州要逼着她回来找自己。
可白初禾见过赵佳怡了,她不是一无所知的千金,如今也清楚普通人要如何生活。
半工半读,也能活下去。
但很快蒋南州便挑破她的想法:“你出门,不仅要没钱,恐怕还有债务。”
白初禾说不出来话了。
她想掐死那个曾经窝在蒋南州怀里,求蒋南州一份爱的自己。
护士进来送药,蒋南州盯着白初禾喝下去。等人走了,又自顾自处理起公务。
过了好几个小时,白初禾都没再说话。
蒋南州道:“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
“....小叔叔....你何必勉强自己...来成全我?”
白初禾尽力说的难听。
蒋南州起身坐到床边,见床单乱了,又伸手替她捋平,熟悉的手法来调整少女的衣领口。
“从前我把你当侄女看,现在不一样,你长得美,放得开,怎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