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南州听了这番话,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训斥白初禾。男人只低头冷笑一声,翻动自己的文件不说话。
长久的空白,使得白初禾像个笑话。
她难得头脑出现空白的感觉,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要做什么,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
蒋南州道:“你在无理取闹,我不想同你就这件事理论。”
“我没无理取闹!”
“那你想说什么?我一辈子围着你转?”蒋南州道:“你不是真的公主,全天下人不可能随你转的,人家会讲这叫痴线。”
白初禾扯动唇角,说不出话来。
少女突然想到她读一贯制私校的时候,因为是天主教学校,校规多,凑团扎堆的人也多。
她当时刚进去,被人欺负,于是还手。
按照校规,是重大违纪,双方都要休学。
蒋南州刚处理完一个合并案,听秦敢说,路上还出了车祸,但男人风尘仆仆的回来,没讲白初禾一句重话。
后来对方退学,她换了学校,公校气氛和睦,老师还多多关怀她。秦敢说,这也是蒋南州吩咐他去做的。
从前蒋南州就是围着白初禾转的,白初禾虽然算管家照料成人,可是事情还是蒋南州来管,他也没少管。
但他是年长者,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蒋南州说的理直气壮,她唯唯诺诺,任由他命令。
白初禾道:“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顿了一顿,又赌气道:“你不陪我,那我就去找一个能随我转的人!那些保镖和营养师,我自己也请得起。”
蒋南州偏回头来看她一眼,男人眉目锋利,眸色深深,透着白初禾也许一辈子也读不懂的危险气息。
蒋南州讲:“好。”
白初禾还未反应过来,蒋南州又道:“我早知道你就这样不听话。”
像句判词。
白初禾气笑了,难得牙尖嘴利道:“早知道我不听话?我要是真不听话,那天就应该先把你灌醉,然后生米煮成熟饭,你现在就不敢这么和我说话了!”
白初禾清楚现在蒋南州是在端长辈架子,但若是她早把蒋南州的长辈架子拆了,叫他先做错事,许多事情就不一样了。
可这句话说完了,到底是雏,少女脸色发红滚烫起来,偏过去头不说话。
蒋南州也似回忆了会,区别于其他女人,那天晚上的记忆或许因为不寻常而格外清晰,又或许因为是白初禾...
他心头压下乍起的遗憾。
男人只略抬眼看向白初禾,将她的少女情意尽收眼底。蒋南州又回头去看自己的文件,他唇边似酌了些笑意,只道:“你不敢的。”
白初禾气急败坏,“谁说我不敢?只是除了小叔叔,天下的男人多的是。”
言下之意,除了他,还能试别人。
蒋南州不说话了。
白初禾的胆子确实不小,不然寻常少女谁敢同周庚言那种人有来往?
想到周庚言,蒋南州没了继续处理公务的心情。手下人说,对方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总不能了一辈子把他绊住。
周庚言若是回加州...
白初禾还在生气,就听男人突然道:“上次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她转头来看蒋南州,想问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上次,但一下子就对上离她极近的蒋南州。
后者伸出只手来捏着少女的小脸,慢条斯理警告道:“你要见周庚言,就得来我的婚礼。”
白初禾眼神亮了又暗,缓缓点头,说好。
蒋南州却并未收回他捏住白初禾下颌的那只手,她的脸很小,长得很漂亮,五官几乎盈满整张脸,偏偏年岁长起来,有种人不知道,却先生成的妩媚。
天真妩媚,只一线之隔。
明明生了病,唇珠还是红彤彤的,饱满诱人。
他已经知道了,面前少女生得玲珑身形,触及水润,但却还未知道,白初禾的唇吻起来是什么滋味?
令周庚言送她去门口,又要缠着来吻。
蒋南州心头还是不可避免的想到那画面,随即便显而易见的不快起来,只是到底为什么怒意翻涌,他不肯承认原因。
蒋南州道:“回去后好好读书,别想那些有的没得,你还小。”
白初禾问他,“你不是十几岁谈得恋爱?”
少女扭头就甩开他的牵制,蒋南州下意识问她:“你听谁说的?”
车到了地方,白初禾轻快下车来,故作听不见,还朝蒋南州俏皮吐舌,转身飞快进了公寓楼。
蒋南州拿她没办法,叹一口气坐回原位,一路上没了人坐在旁边牙尖嘴利,竟然一时也觉得心头空了一块似的。
算了,总比她误入歧途的好。
接下来几天,白初禾上课依旧,隔三差五倒是有秦敢来陪她,送些小东西给她玩,也会和营养师一道给她做饭吃。
日子倒是和在蒋家的时候没区别。
蒋南州将白初禾的话当做没听见也不是第一天,少女懒得为了和蒋南州争吵来迁怒已经过来的营养师。
再者说,被秦敢知道了,又要问她为什么和蒋南州吵架。
白初禾想到蒋南州,心头总是难免有些疼痛感,她依旧做噩梦,只是还是要靠吃药度过。
蒋南州对她而言,是将她从车祸里面救出来的人,是将她保护在手心,避免她被白家撕碎的人,也是现在说不要她,就不要她的人。
白初禾努力过,可是每每对上那张冷脸,千言万语,想说的话,都觉得已经没必要说了。
对方根本不想听。
白初禾想,自己或许也就像蒋南州说的那样,不懂爱是什么。
所以将对他的全心依赖,当做是爱的一种。
“前几日没空,等飞机落地,我请初禾吃饭?”
电话那头是周庚言,白初禾停下写报告的手,犹豫片刻,开口道:“我刚刚病好,还是不把病气传给你了。”
周庚言轻笑,“病气的说法,我从不信。”
只有太平山一带,沿维港去市中,才常听到路边人讲温补食膳,拜佛除灾。遇到了不好的事情,要用柚子叶沾水去晦气。
白初禾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但拒绝的意思明确,周庚言也不缠着她不放,干脆便挂了电话,毫无留恋。
想必是能翻篇了。
白初禾不想气蒋南州,和他为难,那周庚言确实没用。她心头抱歉,又拿了电话回拨过去,天真问道:“...只吃一顿行不行?”
说得像散伙饭似的,少女心中懊恼,为自己的笨嘴笨舌。
那头传来打火的声音,随即是令人牙酸的剪茄声。
男人磁性的声音响起,淡淡道:“你在同我商量?”
白初禾要是有兔子般的耳朵,早警觉的竖起来,以表示害怕。
可她并没有动物般的知觉,小心翼翼说了句是,周庚言道:“是你说的,不要后悔就行。”
白初禾虽然后知后觉有些不对劲,可话已经出口,再反悔更不好看,便只好保证不会后悔。
她再度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到一边,看电脑上面的转专业申请表,少女轻轻的摇了摇头,就好像能把苦恼的事情甩到脑后似的。
她干脆的填好了表格,按照学校的要求发过去,原本不指望着很快能有结果,但没想到隔天便收到了面试的消息。
白初禾紧张的将家里的衣服都试了一次,但还是不满意。这些衣服都是蒋南州买给她的,保暖为宜,但不修身。
周庚言之前看到她的时候还说,白初禾将自己打扮的就像个小孩似的,哪里像个成年人。
最后这件事,还是偶尔看见白初禾手机浏览衣服界面的同学帮忙解决的。
对方也是华裔,从高中来加州读书,因为和白初禾一样上的公开课,所以才认识她。
赵佳怡道:“以前因为你不说话,所以我都不好意思和你搭话..”
白初禾拿了奶茶给她喝,后者喜滋滋的接过,插吸管之前又道:“我平常经常在群里接代写、代办的活,你没加群吗?我随时可以为你服务的。”
少女发了会呆,想起来了,“上次出去玩,打起来之后就没加过群。”
赵佳怡呃了一下,匆匆道:“不是那种富二代的聚集群,就是普通群!留学生大群之类的...”
她看着还是茫然的白初禾,赶紧摆手又道:“算了,就加我就行,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帮忙。”
白初禾想到什么问她:“你们学医的,应该很忙吧?”
赵佳怡点头,又道:“学分我已经修的差不多了,现在主要是在积累客源,方便以后有朝一日开诊所。”
她讲起来自己钟爱的事情头头是道,一张素雅的脸神采奕奕起来。
白初禾咕噜咕噜吸自己的奶茶,心头对她生出羡慕来。
赵佳怡带她去逛街,白初禾以前从来没有来过快消店,这里什么风格的衣服都有,对方还劝她都试试,试好了再说。
两人正说着话拿衣服,白初禾的手机忽而一响。
是个陌生号码。
发来了一张照片,附带一句话:“这是那天的女人吗?她来医院做什么?”
白初禾点开照片,是宁尔歌...
以及另外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