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太鲁莽了。’斯达克素来肃然的面上不自觉也显出一丝浅浅的无奈来。
教员席的一角传来阵阵笑声。
“她是怎么想到这样的主意的,分明都还没弄清楚情况,而且那俩傻蛋竟然还真听她说了。”林奇上尉没忍住当场笑了出来。
“自作聪明。”邹毅轻哼了声,但难得没有扯出别的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毕竟学生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皮底下,他们在比赛中的表现自然也落入他们眼底。
虽说众人理所当然会对自己的学生更为关注,但姜洄作为此赛目前为止的领先
姜洄的表现算不得完美无瑕,甚至可以说有很多破绽,但作为未曾受过正式训练的少年人来说真的是超出他们预期太多了。
射击、粗糙的设计排布、应机能力、决断甚至于凝聚力都称得上挺不错了,虽每一项都不能说是顶级水平,但以一个未正式受训和入学的新生来说已经是极为难得和出色了。
更难得的是,与此同时她也具有足够的韧性和决心。这才是众教员在对方身上看到更为宝贵且难以后天培养的品质。
一位战士除了应该具备卓越的战斗能力更应拥有足量的韧性——足以支撑他在长久岁月负重前行的韧性,让他哪怕遍身鲜血伤痛也要勇往直前的韧性。
而这个少年人似乎天性就带着这样的特质,沉默且坚韧,但她的所作所为却比任何喧嚣更富有力量。叫她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也依旧不愿舍弃已经成了负累的队友。
这样的表现哪怕是鸡蛋里挑骨头的邹毅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也曾是在战场驰行的一名战士,哪怕所沐浴的战火远门不及斯达克那个怪物,他也依旧是。
他可以在平日无事时对着战功赫赫的斯达克冷嘲热讽、争强好胜,但他从不轻视对方作为一名战士为帝国作出的贡献。性格不合归不合,然他对于同为帝国军人的诸位战友从来都是怀着至高的敬意。
但邹毅也是骄傲自负的,所以他从不愿意低头。
他的这种扭曲的情绪和心态也反映到对姜洄的看法身上。
见对方凭借着补偿分遥遥领先在他的得意门生之前,邹毅开始自然是带着气的,并先入为主觉得姜洄是讨了巧才夺走这首位的荣耀。
当他真正静下心来看,并翻看对方先前的表现记录,看到对方这一路以来的表现,邹毅扪心自问也得承认那孩子有着毋须质疑的才能。
即便是他看好的得意门生亦有所不如,至少他的学生做不到这样面面俱到。所以便是有着补偿分的因素,对方的首席之位也勉勉强强算是实至名归了。
邹毅心底下暗自别扭地承认了这一点后,他越看姜洄越是存了这么一口气,为什么这样的学生就不在他的班级却归了斯达克?明明这是一个有着a级精神力的未完全觉醒者,这样的高潜力觉醒者何不分来资质最佳的一班。
其中要说没有斯达克的操作邹毅是万万不能相信的。想到对方先前在校长室对卡尔父子说的那番话,邹毅就更别扭了,总觉得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了似的,一边又觉得自己班级那些小家伙不争气,竟一个个都出不来头,风光都被别人抢了去,实在可气。
所以在看到姜洄的错误判断将桓宪与周修文二人一同带入了未知的危险境地,他心下竟还有些诡异的高兴,总算叫他逮着这孩子的错处了。
原来这也是个鲁莽的小家伙,看来他还是高看对方了。
这补给地中轨道纵横,随着地势排布也凶险异常。她们三人冒险坐到箱子上不说,还把自己固定在这上边。难道一会儿真的要随着箱子斜坡滑落、直角下垂甚至于悬挂倒过?这也太惊险了吧?
要是没固定住摔下来了岂不是全军覆没?到时候都不用跟别人打,他们就直接这样淘汰了。
这也是众教员感到有些好笑的缘故。因为这一路上他们看着姜洄都是冷静前行,不论何时何地仿佛都产生不了一丝波澜,一点不惊慌的样子。看久了也着实觉得无趣了些,就一直想看看对方什么时候会出错。
“不过,这想法倒也是奇妙,说不定还真能有点用。”扎普中尉看着已经开始随着箱子上下急转的三人,颇有些兴味道。
“这样会不会太不安全了些?他们也太冲动了,这模拟胸衣的保护能力亦不知到何种程度,实在危险。”谭教员确实有些忧心。他的一生中几乎都在实验室度过的,从没有真正从过军,也无法体察那些真正的军士们的心态。
看着几人随着箱子升到十数丈高的岩山,随即又不自控地顺着坡度下去,谭教员的心也随着几个孩子的的起起落落被提了起来。
德尼斯教授设计这个的时候就没想到会有大胆调皮的孩子这样操作吗?实在有些太过危险了。
他们身上也没有别的防护工具,要是摔下来就只能全靠模拟胸衣了保护了。而那模拟胸衣始终只是一个改造过常标b级的防护工具,甚至都达不到军标最低一级的程度,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谭教员看向斯达克,意图得到这位当事人班导的赞同,却不曾想斯达克全然没有去听众人善意的哄笑及议论声,只专心的看着屏幕中狼狈的三人,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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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一定是想到了。真是恶趣味,也不给队友提个醒儿,别忘了他自个儿也是要坐在上边,这不是明知顾犯吗?”看着三人无知无觉的坐上了箱子,还自作聪明的给自己加了层固定的防护,闵昊气得不行。
他跟其他人不一样,先前有跟那桓宪小子进行过几场谈话,就隐隐有些了解对方的性格。这人除了那一身可怕不似活人该有的能力,本性中其实还有些恶趣味的。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