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还疼吗?”
江娆摸了摸额头,软绵道:“刚刚还有一点点,看见表哥就好啦。”
夏渊被逗笑:“你倒是会说话。呐,这些是给你买来解闷的玩意,你在床上好好养病,养好了再带你出去玩,知道了吗?”
“知道了。”
江娆把鸭子的笼盖掀开,看了眼,里面毛茸茸的小东西虚弱地缩成一团,嗓子都叫哑了。
“它们也生病了吗?”
夏渊随口道:“没有啊,昨天还活蹦乱跳——哦!忘记叫人喂了,阿成,你去厨房拿些食材来喂鸭子,顺便把我的晚饭传上来。”
“好的世子。”
江娆拿着大米和菜叶喂鸭子的时候,夏渊就坐在她对面吃饭。她一边看鸭子抢食,一边和他说话,天色暗了,屋内烛火已经点亮,柔和的光线下,她嘴角带着浅笑,看他的眼神温柔,微微扬起的脸蛋千娇百媚,美的令人出神。
夏渊心想,秀色可餐这个词没说错,有她在的时候,入口的食物都多了一番滋味。
“殿下,世子,驸马来了,想看望公主。”
十三的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温馨又和谐的气氛,两人眼里的笑意几乎同时消息,一秒转换成了不耐烦。
江娆很快收起了情绪,点点头说:“让他进来吧。”
段郁离其实只是来走个过场,谁知一进门就看见坐在桌子边的那尊冷脸大神,意外地停了下脚步。
夏渊竟然来得比他还勤?
段郁离隐藏在心底的某个结论呼之欲出。
江娆左右偏头,看着他空荡荡的双手发问:“驸马,你什么都没带吗?”
段郁离的注意力从夏渊身上转移,一边暗中打量江娆,一边故作殷切地回答:“殿下想要什么?我给你找来。”
江娆低头把玩手里颜料染过后的珍珠串接而成的彩色手串:“不用了,表哥给本宫送了许多。”
段郁离心想,连讨好也比他勤快。
他这次来的确是敷衍,想着反正已经失宠了,不如趁早将心思放在其他地方。
可这份敷衍一旦有了对比就十分明显了。
他同江娆说话,眼睛却在看着夏渊,眼神全是试探:“世子对殿下这样好,又能天天陪你玩,殿下肯定也很喜欢世子吧,也难怪最近都不怎么理我呢。”
夏渊皱眉,冷冷瞥过去,目光与他在空气中交锋。
段郁离这番阴阳怪气,不像拈酸吃醋,更像是在嘲讽他夏渊竟然也会去贪图一个傻子的好感,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就让夏渊产生了极度的不适。
江娆当然也能听出段郁离的言外之意,他因为娶了有智力缺陷的宋珠玉而被全贵京的男人所嘲笑,心里不知道攒下多少怨气,如今看到夏渊走上同样的道路,心里难免会有扭曲的痛快。
如果夏渊脸皮薄,被他用话刺得伤了自尊,就会恼羞成怒远离她。
她看了看夏渊,他的表情明显不太高兴。
江娆:我能知道夏渊对我的好感度吗?
【系统:好感度的计量仅在男女主身上生效。】
江娆:真是无情。
这样就不知道夏渊会不会也觉得,喜欢上宋珠玉是件很丢人的事。
希望不会。
“驸马你说话好奇怪,我不理你,跟表哥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叫我不要理你的。”
段郁离感觉心口堵了一下:“那公主为什么不想理我?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你长得丑。”
段郁离如鲠在喉:“……”
难道之前那个看见他就眼睛发直,盯着他脸红傻笑的宋珠玉只是他幻想出来的人?
她明明说过,他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认识了更好看就立马变心改口了。
呵,女人。
江娆歪头想了想,补充道:“前些天碰见的那个章什么,都比你好看。”
段郁离黑着脸冷冰冰地说:“既然如此,相貌丑陋的我就不在这里碍公主的眼了。”
江娆点头:“好的哦,你自己跟自己玩哦,不要老是跑到本宫面前来说奇奇怪怪的话。”
“……是。”
短短几秒,段郁离脑海里已经模拟出几十种宋氏兄妹俩的死法,他带着一身杀气离开,估计最近都不会来江娆面前刷存在感了。
夏渊阴测测地开口:“宋珠玉,你真是见一个爱一个,连那个章什么也入了你的眼是吗?”
江娆歪了一下头,清澈明亮的眼睛写着无邪:“嗯……表哥,我听不懂,什么叫入了我的眼?”
夏渊平日里觉得她诚实说自己听不懂的模样很是乖巧,这会却怎么看她怎么不顺眼。
他心里有火可不会憋着,几步走到她面前,掐上她羊脂玉一般温软柔滑的脸颊,将公主殿下娇媚的脸蛋扯得变形,眼睛也眯起来,不满地抱怨:“你干什么,疼。”
“你个傻子,我问你,是不是只要一个男人长得好看,你就会对他笑,陪他闹,任他摸任他抱!”
“才没有,皇兄说过,男女授受不亲,本宫不能随便被人碰的。”
“哟哟哟,你抱着那个暗卫哭哭啼啼不撒手的时候怎么就忘了男女授受不亲?”
“本宫害怕,找个人抱也不行吗?”
“不可以,你一个公主当着所有人的面跟男子搂搂抱抱,多伤风败俗!”
江娆抓住他的手腕,偏头张开口,装作要咬他的样子,终于让夏渊松了手。
她的嘴角往下一撇,委屈道:“你欺负本宫,本宫要告诉皇兄,让他打你板子。”
夏渊幼稚地挑衅她:“告状精,山高皇帝远,你告不到。”
江娆紧紧抿着唇,瞪了他一会,眼眶渐渐红了,她突然躺下去,把被子往头上一蒙,拒绝和他交流,可被子底下隐隐约约还有哭声传出来。
“哎?”夏渊有点慌了,去扯她的被子:“怎么还哭了呢,表哥就掐你一下,又不重,不行让你掐回来。”
江娆趴在枕头上,用手背垫着眼睛,纤细肩头颤抖,声音断断续续:“本宫想皇兄,想韫筠哥哥……”
夏渊皱起了眉,她想哥哥可以理解,可怎么还多了位已故之人?
是了,林太傅相貌也不差,她可真是花心。
“其实我不知道什么叫伤风败俗……如果我做错了,皇兄和韫筠哥哥也会告诉我,可是他们从来不会像你一样凶我。”
夏渊神情一怔,心里的浮躁和不耐忽然消散殆尽,瞬间变得空落落,当他回味她的话,细小的愧疚从四面八方飞速聚拢,盘旋在他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