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晴儿失魂落魄地走出商场,一边走一边抹眼泪,还在广场中央的公共长椅上坐着哭了一会。
她始终没注意自己身后一直跟着人,直到膝盖上方突然多出一包纸巾。
宁晴儿抬起头,是那个撞倒她的男生。
男生脸上有点尴尬:“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失恋的人,怎么说我也害你受伤了,心里很愧疚,要不你就把我当成那个渣男,骂我几句吧。”
宁晴儿拿走纸巾,闷声说:“不用了,我不怪你,真的没关系。”
她没有心情去管身上的伤口,这点小伤比上她心里受到的打击根本不算什么。
宁晴儿越说不用,男生就越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我在这里陪着你,你如果想找人倾诉,或者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就跟我说。”
宁晴儿不想管他:“随便你。”
今天她逃课了,陈微妮或许可以找借口免过一骂,而她肯定躲不过。
今天放学也没有去捡废品,晚上回到家里还要被姑父打骂,还没有晚饭吃。
都随便了,反正世界上也没有人喜欢她,也不会再有好事发生在她身上。
旁边的男生突然问:“你想吃棉花糖吗?”
宁晴儿摇了摇头,肚子却发出响亮的声音,她绝望地捂住脸。
为什么人活着会这么难过啊!会渴会饿,还要在陌生人面前丢脸!
“我去给你买咯。”
“我不……”
要字还没说出口,男生就踩上滑板一溜烟窜出去,到达卖棉花糖小摊前,排在一队小朋友后面,抱着滑板,笑容灿烂地对她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
他在光突然有一丝微弱的期许从她死寂的心境中冒出头来。
她从来没吃过棉花糖,应该……是很甜的吧。
要不,尝一尝?
——
江娆把凌一带回了自己家里,用座机给陈微妮的父母打了个电话。
她逃课一下午,这事必须得有个善后。
等到处理完学校的问题,江娆才开始安顿凌一。
“我的钱都放在学校宿舍里,没法给你买新衣服,你先穿我爸的睡衣。这里是浴室,热水还没烧好你要等一会,我给你找洗漱用品。”
凌一视线跟随着她在几个房间里来来回回忙碌转悠,仿佛怎么都看不腻。
他知道在他睡着的时候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时间倒流到自己咬人之前,真相就在陈微妮那里。
但凌一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发现时间倒流之后,他只觉得庆幸。
自己没有犯下大错,世界还是缤纷多彩生机勃勃的样子,她也还在。
凌一为了找她走到了广场,在广告里看见一条项链,觉得陈微妮戴上肯定会很漂亮,想去买,却被告知要给钱。
钱?他从来没有这种东西,要怎么去获得呢,这是凌一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
江娆把东西都找齐,最后停在凌一面前,勾了勾他的下巴:“牙露出来我看看。”
凌一像只乖巧听话的宠物,朝她呲牙。
江娆点点头:“没变,你还是丧尸王。”
看来变得只有让时间倒流的那个人。
“我可以咬自己。”
这是凌一跟之前的江娆学的,咬自己也能保持短时间的清醒。
“你也可以喝生的动物血,吃生的肉,人类没有火的时候都这么吃,现在有火了也有人喜欢吃生的东西,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凌一真的喜欢她说的话,每一句都说在他想要的点上。
“我也能过跟你一样的生活吗?”
“当然啊。”
江娆指着身上的校服裙:“等处理了李伯胥那老狐狸,你就跟我一起去上学。”
海市的公安局接到一封匿名举报信,海思科技的郊外工厂里有人做非法人体实验,因为有一名受害者跑了出来,实验室已经开始转移阵地了。
因为信里附上了地址和实验员的信息,警察很快出动并抓获了正在转移的相关人员。
而刚刚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活着的石世宏妻子见到凌一之后,才知道丈夫同好友给自己布下了多么大的骗局。
因为牵涉到海思科技这一上市大公司,这桩案子想低调也低调不了,只能公开审理。
警察翻出了李伯胥的实验记录资料,铁证如山,海思科技连同李伯胥的实验室一同垮台,主创和李伯胥都被判处了死刑,新闻一出遭万人唾弃。
凌一作为受害者虽然也有一定的关注量,却被很好的保护住了个人隐私,除了知情者,没人会想到这个经历曲折又可怜的少年有造成世界末日的潜质。
在李伯胥公审完毕在监狱等待为自己犯下的罪负责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个自称是他朋友的小姑娘来探监。
不知道出自什么心理,李伯胥同意了这次探监。
于是他和一个外表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女隔着铁窗面对面坐在了一起。
江娆先开的口:“我姓陈,你可以叫我陈小友。”
无论什么时候,李伯胥都维持着一种沉稳淡然的知识分子模样,可能他早就把生死看得很轻,无论是丧尸攻城,还是判了死刑,对他来说都是小事。
他笑了笑:“我不记得我有你这么一位好友。”
“忘记的事不代表没有存在,我之前都叫你老李。”
李伯胥坦然接受了她的说法:“你说的有道理,陈小友。”
江娆说:“是我举报了你。”
李伯胥点头:“那你是我好友这件事就说的通了,朋友就是拿来出卖的。”
江娆不赞同李伯胥的做法,但很欣赏他的性格,冷静,无情,又狡诈,他做了坏事就大胆承认,从不像别人那样找理由为自己洗白,企图让别人理解自己的苦衷。
所有的恶说白了就是自私,罔顾他人存亡成为了私欲的走狗,有什么可值得洗白?
“你想知道凌一身上的病毒要怎么治吗?”
李伯胥提起兴致,他的好友知道的还不少,能在死前得到一个答案也不亏。
“你知道?”
“嗯,这种病毒治不好,还会遗传和感染。但有一类血型的人不受感染,比如他的母亲。只要他和这类人结婚,不生子,等到年龄到了,就会自然死亡,病毒也消失了。”
李伯胥点头:“和我预想的结果没有差别,感谢你,陈小友,在我死之前给了我一个答案。”
“生物真奇妙,不是吗?”
李伯胥看她的眼神如同找到知音,赞许且愉悦地点头:“是,非常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