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怕什么怕。

李博士解毒药剂实验成功的消息像坐了火箭一样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地堡的人欢欣地像过年一样,每个人都想看一看那个从丧尸变成正常人的幸运儿。

幸运儿恢复清醒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他嘶哑地喉咙喊出一个字。

“饿——”

因为激动,范正主动奉献出了珍藏在身上已久的压缩小饼干。

李伯胥微笑着接受大家的赞扬,然后当众说出事实:“我们材料和人员都不够,即使能做出解毒药剂,也无法大批量生产。”

他把目光看向江娆,等待她履行承诺。

江娆不慌不忙道:“先把消息告诉明日联盟,将那里的几百个异能者吸纳进堰津,跟我一起出去找材料。我知道这项工作听起来繁重又困难,消除丧尸病毒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事情,甚至需要十年,二十年,乃至更久。但只要我们不放弃希望坚持往前走,生活的环境就会逐渐变好。”

“小姑娘说的太对了!!!”

“李博士,司令,有什么需要我们这些普通人帮忙的尽管说,我工作绝对勤快又认真。”

“我也是我也是,整天在地堡白吃白喝,一点忙帮不上,我都要抑郁了。”

江娆微微一笑,跟张维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快步离开了这人声鼎沸的地方。

人的香味太重了,她感觉自己的咬肌在蠢蠢欲动,为了避免当众失控,她必须远离这场巨大的诱惑。

凌一紧跟她的步伐走出来,担忧地问道:“是不是又饿了,你不喝宁晴儿的血,普通人的行不行?”

“不行。”江娆警告他:“不准为了我对这些人有坏心思,我不需要。”

她上次咬了自己一口,好像还是有点用,就像往空荡荡的肚子里灌水,虽然还是饿,当至少肚子满了短时间内不会再想进食的事了。

反正咬着也不痛,丧尸的自愈能力又强,几天伤口就好了。

地堡突然拉响警报,召集所有军人集结,普通人回到房间,因为丧尸潮又来了。

江娆推了一把凌一:“你去帮帮他们。”

“你看起来很不好,我想陪你。”

“帮他们就是帮我,快去。”

人员聚集给江娆的冲击太大,她怕自己一会见了血就会失控。

每次丧尸潮来的时候,宁晴儿总是会叫凌一寸步不离地跟着,生怕自己被丧尸碰到衣角。

而陈微妮却坚持将他推开,要他保护更多的人。

她走的很快,眨眼间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凌一深深地看了最后一眼,转身朝着出口快步走去。

他不知道,江娆根本没下楼梯,只是为了避开他的视线。

知道凌一没跟上来,江娆收住脚步,将袖子推上手肘,张口咬下,牙齿深深陷进肉里,甚至碰到了骨头。

舌尖碰到的鲜血在缓和她焦躁不安的神经,她的身体逐渐放松,直到听见细微的脚步声朝自己的方向靠近。

她松开口,若无其事地放下袖子,回了头,与温子期四目相对。

江娆对温子期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然后淡定地往楼下走,殊不知沾了血的殷红唇角已经将她的秘密尽数出卖。

温子期的手在身侧握紧,脑子里都是范正跟他说过的话。

“你有没有发现,小妮儿和那个叫凌一的小子一样,到了地堡之后除了喝水没吃过东西。他们这种特殊的丧尸需不需要吃人肉喝人血啊?”

这个疑问一直被他放在心里,如今得到了解答。

她需要,可她不愿意告诉别人,宁愿躲在黑暗的地方啃食自己。

少女在屋顶上甜软的嗓音他一直都没忘记,她说:“子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的……”

所以她把自己变成了丧尸,给人类带来了解药和希望。

说是为了凌一这种借口,他从来都不相信。

江娆又咬了自己一会,恢复清醒之后就立马拿了车钥匙来到地堡出口,输入出门指令。

一出门就是大阵仗,黑夜里的丧尸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一批接一批地冲上来,被堡四周防御高塔里架着武器的军人扫射仍然毫不畏惧地往前冲。

江娆上了车,打开车前远光灯,照亮了前方丧尸狰狞的脸,说实话第一次直面这么多丧尸,她的心里还是有点敲小鼓的。

“怕什么怕,我是丧尸王啊。”

江娆轻声给自己说了句打气的话,启动了越野车,像猛兽般冲了出去,围绕着地堡转圈,一边转一边喊:“小弟们!听老大的话!不准再往前走了!一顿两顿饿不死,小命留住还有救,都回家躺着吧!别来送人头啦!”

丧尸们闻见她血的味道就不敢上前了,畏手畏脚地挤成一圈,像等待检票听演唱会的观众。

枪声渐渐停了,人类和丧尸第一次同时息战,出现了前所未见的和平场面。

车门突然被拉开,凌一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冲上了她的车,两个丧尸王拦在中间,威迫感加倍,丧尸们开始后退。

转了不知道多少圈的时候,丧尸已经走的稀稀拉拉了,江娆也喊累了。

丧尸进化之后是能听懂人话的,她以后得找个大喇叭,把自己的话录下来跟街头广告车似的循环播放,尽量让所有丧尸都不吵不闹,有秩序的等待救援。

江娆的车没油了,换了辆车刚要走,高塔之上的军人大声问:“你们要去哪?”

“去卫港劝降。”

周围的声音此起彼伏:“一路平安!”

“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他们用探照灯帮江娆引路,灯光离远了会逐渐微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可这束光带来的温暖久久不散,甚至可以说照亮了凌一整个内心世界。

那一刻,凌一终于不觉得自己是和丧尸对等的怪物,是人群里格格不入的异类,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守护宁晴儿。

他也成了这幸存者的一份子,成为了被关心和保护着的人,和大家一起为了更好的将来贡献出自己拥有的力量,并从中获得快乐,

这才是他向往的活着,自由又坦荡地活着。

这辆车的车窗坏了没修,风从窗子里灌进来,吹起了他的头发和嘴角。

他轻声说:“我也很想,去爱这个世界。”

风声那么大,江娆依旧能听见他细微的呢喃,大声喊道:“那就爱啊!怕什么怕,世界也会同样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