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流浪者同行,少女能节省不少赶路和战斗的时间,不仅如此,流浪者还极其主动地包揽了少女的一日三餐——只不过他自己倒是很少吃。
“身为人偶竟然还需要进食?哼......弱小。”
流浪者为少女准备好一碗精致的饭食之后,坐在一边,双手抱胸冷哼了一声。
“你还是不吃吗?”
少女对着流浪者眨了眨眼睛,手中的勺子开始搅动食物:
“咦?这是——”
少女搅动出来有些腥味的红色的小块,放在鼻前嗅了嗅:
“猪血?”
在提瓦特,这倒是很少见的食材。
毕竟这种东西的制作工艺比较麻烦,并且暂时没有一条完整的工艺链——
总而言之,如果有嘴比较馋的想要吃这种东西,那么从取血到最终烹饪,都只能由自己完成。
而恰好,吃饭前,流浪者悠哉悠哉地抱着胸离开了藏身的山洞,一脸神秘地说有事要办。
少女不无好奇地看了流浪者一眼,流浪者却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用手将斗笠的边沿压低了些许。
“看什么?”流浪者故作镇定,还带着强撑起的威严,“哈?救世主小姐不会还挑食吧?”
“才不是——”少女笑嘻嘻地咬了一口猪血。
没有丝毫的腥味,质地软嫩还带了一丝韧性,一咬开,就感受到咸鲜的汤水在口中弥漫开来。
这时候,少女突然想到了一句老话——
吃啥补啥。
少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刚刚包扎起的伤口,然后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
“我们的营养师先生——”
“不会是在心疼我吧?”
“!”
流浪者的腰板不自觉地直了直,因为斗笠的遮挡,少女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听出了他声音的咬牙切齿:
“哦?我又成营养师了?”
哦,对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流浪者在少女这边的称谓,从“团雀先生”到“司机先生”、“坐骑先生”、“打手先生”、“保镖先生”、“厨师先生”到现在的“营养师先生”。
嗯,是多才多艺身兼多职的流浪者一枚呀。
“你再这样说下去,我可就问你收佣金了。”
“佣金——?”
少女歪了一下头,却没有看向流浪者,而是看着手中的饭碗:
“可以啊,我现在算是有点摩拉——你不会很贵吧?”
“摩拉?”流浪者似笑非笑,手撑着脸,看向正在进食的少女,“那些俗透了的蠢货才会喜欢摩拉,我对收摩拉没兴趣。”
“嗯——”
少女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食物,开始嚼嚼嚼嚼嚼......
少女的吃相并不粗鲁,但是总是喜欢将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又习惯性地嚼很多下,让她在进食的时候和“端庄”搭不上边,给她的长相增添了一丝烟火气。
分明是神造物——甚至有可能是凌驾于神明之上的东西。
这么看起来,倒是有些......
流浪者下意识地伸出手,让葱白的食指,戳到了少女脸颊上的那块鼓起上。
“嗯?”少女眨着眼睛,歪了歪头看向流浪者,顺便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嗯——?”
“别管,吃你的。”
“我在——”
流浪者垂了垂眉眼,轻笑了一声:
“收佣金。”
——
其实流浪者的前身——特指『散兵』以及前挪一点点的时期——的风评并不好。
少女曾在夜中悄悄细读了流浪者的生平,有遗憾,有唏嘘。
他好像总是时运不济,从来没有被世界偏爱一分一毫,好像世界上的所有恶意都在推搡着他,逼迫他做出最坏的决定。
“......”
难怪他每天都是一副想要创飞这个世界的样子。
不过——他本人好像要比地脉中所展现的,要温柔很多。
等等,温柔?
少女偷偷看向和她并肩走在一起的流浪者,然后忍不住笑了一下。
也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用“温柔”去形容流浪者。
但是没办法,这就是她现在的真实感受。
可能是因为从地脉中读取到的东西过于客观了,因为前因后果过于明显,所以让读取者总是会更加注重结果而忽略其中的原因和过程。
毕竟站在来自未来的上帝视角看,有太多弯路可以避免,有太多悲剧可以挽回。
但这站在这个视角上的人,是最没有资格去讽刺或者嘲笑这一切的。
哪怕站在这个位置的人是来自未来的自己。
“笑什么,因为压力过大疯掉了?”
“没,没什么。”少女弯着眉眼,笑眯眯地挪回了视线。
还是不要跟他说了。
毕竟如果流浪者本人听到了“很温柔”这种评价,估计他自己都会嗤笑出来。
“我没记错的话,这一处处理完,这几个岛上的淤积就处理的差不多了吧?”
“啊,”少女拿出地图看了看,“差不多,剩下的还有鸣神岛和鹤观了。”
“不过——鸣神岛的话,我们应该暂时插不上手吧。”
少女现在口袋中都已经会常备着笔了,边说着边从口袋中抽出笔,在纸上涂改起来:
“鹤观好像没有几户人家?就是有些远了,要辛苦n......诶?”
手中的笔突然被抽走,少女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对上流浪者有些气恼的眼。
“怎么了吗?”
流浪者狠狠皱了一下眉头,,将笔帽盖好,塞进了少女的口袋中:
“我说,就算是救世主也应该有休息时间吧?”
“我猜,就算是在过去,你也应该没有过那么大的工作量吧?”
确实如此,毕竟这是少女第一次独立的,这样连贯地处理一个国家的淤积,其中还伴随着跋山涉水的奔波。
抛去别的不说,少女这几天吐血的频率,高了很多。
“我——咳——”
体内的阵痛突如其来,让少女有些猝不及防,颤抖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流浪者瞳孔有一瞬间地紧缩,浑身紧绷了起来,将整个身子都垫在了少女颤抖到甚至痉挛的躯体之下。
“喂,你要是死在这,我可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