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明知道,告状者无非是用女人做文章。这个嘛,他问心无愧。
自已问心无愧,但别人要拿着做文章,就看领导们怎么看了。关键的人物就是周书记。周书记说,缓一缓吧。谁也没有理由说,这个陆皓明一定要提拔。
周书记说,这些事情没有依据,如果遇到告状,我们就不能提拔一个人,那么告黑状的就永远不能消停。
总之一句话,周书记说黑就黑,说白就白。
关键的是自已,也包括一直关照自已的刘部长,都无法左右周书记。
陆皓明就抱定一条,在当上州市委书记这一点上,顺其自然。
不过,提前做好准备,对组织告黑状的这帮人,就一定要反击。只要他们告黑状,就起诉他们。对费铭这个人呢,就要任志远帮忙找他的黑材料。
过了几天,他把任志远叫到家中,两人商谈了一个小时。任志远说:“反正他在无何前前后后工作了这么长时间,我一定去查清他的关系网。
当组织部长这么多年,提拔了那么多人,别人没送过钱给他,砍掉我的脑袋,我都不相信。”
这句话一下就提醒了陆皓明,摆了摆手,你暂时不要调查,有个最好的人选嘛,我找汪书记先了解一下。”
任志远一拍大腿:“对。你和汪书记商量后,我有的是办法。”
从纪委回来后第三天,就是周五。这时已是农历二十号了。当天下午,陆皓明打了一个电话给汪伟民,说道:
“书记,您晚上有时间吗?”
汪书记说:“皓明,有啊。”
“您有时间的话,我想到您家中来拜访。”
“要不来吃晚餐,我把桂生,开封叫上。前段你反腐,轰轰烈烈,也没时间。大家聚一聚。”
“书记,吃饭就改日,我有点事要找书记汇报。”
汪伟民懂了陆皓明的意思,说:“那好,你七点过来吧,我吃过晚饭后,有散步的习惯。”
两人约定好了,陆皓明就安心批阅公文。
下班回家吃过饭,到书房里练了一阵字。六点半时,他跟文娟说要去汪书记家里打一转。文娟马上进房间提了几盒补品出来,陆皓明提着东西就下楼。
快要过年了,路上很堵。开了半小时才到教育厅家属楼。
停好车,他再打一个电话,汪书记说:“刚回家,你上来吧。”
进了汪书记家,莫大姐说:“要提东西干嘛,人来了就行。”
陆皓明笑道:“提钱就不行,东西总要提一点。”
汪书记手一伸,示意陆皓明进书房。
两人进去,莫大姐端了茶水进来,又上些干果,退去,把门关上。
汪书记问:“听说陈惠玲抓了进去?”
陆皓明说:“就是为这个事而来。”
“这个事?”汪书记侧脸盯着陆皓明。
“书记啊,近段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接连发生。我想向您讨个主意。”
“你说。”
陆皓明把陈惠玲被抓,老唐告诉他无何有一班人组织起来准备告他的黑状,以及早几天前,自已被纪委叫去等等一系列事情,讲了半个小时。
最后才说:事情的起因并不是针对我,是无何一班人想借周书记提出的反腐败,单纯就是想告倒陈惠玲、秦三学。
在这个过程时,告状的人不免提到陈惠玲到省里找关系,淡家坤为此专门到上州打了一转,我说没有为陈惠玲说过情。
这事就基本上平息了。想不到佟英,余力,陶之春、郭萍这些从牢房里出来的人,他们就一心想把火往我身上引,说要告我生活作风有问题。
当然,我问心无愧,并不害怕。但是,我总觉得这些人背后有个高参。因为刘开来部长跟我透露过,费铭在背后极力活动,想当这个书记。”
说到这儿,陆皓明就看汪伟民的反应。
汪伟民从茶几上抓起莫大姐放在那儿的一包烟,撕开,抽出一支给陆皓明,然后自已再抽出一支。
陆皓明给汪书记打上火。汪书记吸了一口,喷出,深深地感叹道:
“皓明,你不说这个人则已,越说越像。我与他共事多年,有个感觉,高市长那个人直爽。费铭是表面上直爽,实质上城府很深。
你以前说我用人上有洁癖,这也确实是个弱点,不敢大胆用自已人,生怕别人说我结帮拉派。
他则不同,开始当组织部长还只提拔一些副处级,后来当上副书记,在正处级岗位上,他想要用的人,有点固执已见。为了达到目的,总是来找我说情。”
陆皓明说:“书记,我就是要问这方面的情况,费铭离开了无何,无何这些人准备告我。总要有个牵头的。
我有个猜测,就是费铭在无何找了个死党,让这个人暗中操纵佟英等人。鼓动他们告状。因为一开始就是告我收了陈惠玲的钱。
现在就告我与陈惠玲,何田田、林君雨,李芊墨有男女作风问题。这个,又在林书记快要退位的节骨眼上来这么一手。
你说无何人怎么对上州市的情况这么熟悉?加上费铭又想当书记,这就是费铭用暗招——要无何人告状,是似而非,把水搅浑。
查又查不清,然后不了了之,但却能严重地干扰省委对我的提拔。”
汪书记说:“分析得对,他在无何一定有个代理人。这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两个人的使用,我是不同意的。”
“哪两个人呢?”
“一个是郑新民,原来统战部的副部长,他建议放到周县去当县长,我不同意。他动员高市长一起来做我的工作,我才松口。
一个是蔡中行,原来是汉县的旅游局长,他要提蔡中行为市旅游局副局长,我也不同意。原因是这个蔡中行在汉口口碑不好。
这个蔡中行在乡里工作时,是副乡长,竟然睡了另一个副乡长的老婆。蔡中行善跑关系,把这件事摆平了,调到另一个乡仍然当副乡长。
后来,又当上汉县旅游局长,知情人告诉我,这个人就是一心想当官。我就坚决不同意。但是,我离开后,费铭调回来当书记,马上提拔他当了市旅游局副局长。
刚过一年,又提他当旅游局局长。无何的朋友告诉我,蔡中行很猖狂,公开叫嚷,汪伟民算什么,他阻拦我,自已垮了台。现在,我不照样当局长?
所以,从这两件事上,我认为费铭在无何,应该是这两个跟他走得特别近。”
陆皓明说:“统战部郑新民,我倒是认识。但这个蔡中行,我没见过。”
汪伟民说:“样子倒是长得英俊。”
陆皓明说:“您说的这两个人,我要任志远、老唐帮我打听打听。如果真的是上下联动,那我对费铭不客气。”
“你是可以好好打听打听,费铭这个人升得相当快,有些领导受他蒙蔽。而且他是个笑面虎,对任何人都客客气气。
文化厅属他管,他现在是从不到文化厅来。我要是去了他那儿,他是非常客气。我不知道他与周书记现在的关系如何,但对韩省长是相当尊敬。
开起会来,左一句韩省长怎么说,又一句韩省长怎么说。韩省长虽然看重你,但是只看重你工作做得好。你们的私交也一般。”
陆皓明感叹道:“书记啊,你是我的老师,我这个学生也跟你一样,只是埋头做工作,不想天天去跑夜路。自已用人,也只是喜欢那些能干工作的。”
汪书记仰头叹息:“皓明啊,从政是情商高于智商啊。可惜我们都懂,就是做不到。”
陆皓明说:“书记,我们就做点实事,上不负天,下不愧地,中间不负人民就行了。一个人嘛,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了。”
在汪书记家坐了一个多小时,陆皓明告辞,时间还早,八点多而已,他打了一个电话给任志远,说道:“你有空吧?”
任志远说:“有。”
“那你来我家坐坐吧。”
四十分后,志远赶到陆皓明家,两人密谈半小时。
任志远说:“我要老六把这两个人的祖宗三代都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