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谨这人又天生不重血缘,她对张鹤白谈不上爱,也谈不上恨。
如果张鹤白不主动来见她,纪谨估计自已这一辈子也不会有跟张鹤白任何接触的机会。
“我知道。”
纪谨看着眼前这个几乎跟自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人,觉得有些新奇。
不过有一点纪谨可以肯定,等到自已四十几岁的时候,一定不会变成张鹤白现在这副样子。
“对不起啊纪谨,我知道,我今天突然出现,可能有些冒昧……”
张鹤白看起来教养很好,她甚至朝着纪谨微微弯腰鞠躬。
“确实挺冒昧的!”纪谨点点头。
你们全家都冒昧!
张鹤白:“……”
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我想跟你聊聊,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我如果说没时间,你愿意退步吗?”纪谨反问。
张鹤白沉默。
她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怎么可能被纪谨轻飘飘的一句没时间就给打发了。
“走吧,这附近有一个小破咖啡店,你请客!”
纪谨遇见问题从来没有想过逃避。她想的从来都是怎么解决出问题的人!
张鹤白先是有些受宠若惊,她没想到纪谨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了跟她聊天。
后面一句话又让她有些一言难尽的感觉!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见纪谨,但之前从别人的口中,旁敲侧击地也了解过,纪佑宗对纪谨不算差,至少从来没有在衣食住行上面委屈过对方。
现在怎么喝一杯咖啡还得强调别人请客?!
“你爸……对你不好吗?”张鹤白试探性的问了一嘴。
“没有,只是单纯的因为花别人的钱更香!”纪谨走在前面。
张鹤白落后半个步子,跟在纪谨身后。
纪谨比她要高上不少,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
很难想象她现在是个孕妇。
破咖啡店里。
纪谨随便挑了一处桌椅。
确实破!
张鹤白头一次见露天烧烤跟咖啡店还可以有机的结合在一起。
比如现在他们隔壁桌,就有一群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在吃烧烤。
“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咖啡店……”张鹤白感叹。
“实验基地打饭阿姨她老公开的……”纪谨随口说道。
两人随便点了杯咖啡。
张鹤白并没有喝,只是定定的看着明眸皓齿的纪谨。
“你想跟我聊什么?!我就半个小时的时间!”纪谨看了一眼腕表,她还要回实验室。
“我听你大舅说……你怀孕了……”张鹤白清了清嗓子。
纪谨现在走的路就是她当年栽过跟头的,即便是现在提起来,她还是觉得有些愤愤不平。
“对啊,怎么了?”
怀孕而已,自然规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打算怎么办?跟江措结婚吗?”
“我的事,你很感兴趣吗?”纪谨歪着头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张鹤白。
似乎在嫌弃对方多管闲事!
“我知道我本来是没有资格过问的……只是……抱歉……我不想你跟我当年一样……”
张鹤白从来没有为纪谨做过什么,所以她也没有奢望过纪谨对她有什么别样的感情。
“我跟你可不一样……不过是一个孩子,要么留下来,要么打掉。有什么大不了的。”
“江措他……不愿意负责吗?”
在张鹤白的认知里,只有两情相悦,才会一起孕育生命。
纪佑宗骗了她,所以在张鹤白眼里,纪谨就成为了那个不被期待的孩子。张鹤白因此才会选择抛弃她。
“是我不想负责!我怀的种,只有我才能决定它的去留,江措最多算是友情赞助……”
张鹤白:“……”
“所以你打算留下这个孩子?”
“不!我打算打掉它,跟你一样,我们都是不负责任的人!”纪谨笑眯眯的看着张鹤白。
在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指责她的人就是张鹤白。
张鹤白:“……对不起啊纪谨!”
她沉默了良久,对不起这三个字分量实在是太轻了。
“很用不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我们挺像的。我们都讨厌麻烦,我们都自私,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现在都时过境迁了,我们早就不需要对方了,最好的方式是互不打扰。今天我就当你没来过,我的事,我自已会处理干净。”
纪谨冷漠的拒绝了张鹤白的道歉。
因为并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
张鹤白的对不起太过廉价,纪谨从来都只喜欢昂贵的东西。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来这一趟,只是希望你以此为戒,你就当我多事吧……”
“哦!那没事的话,我走了……”纪谨起身便要离开。
“万一像我当年一样没打掉呢?”张鹤白见纪谨要走,立马站了起来追问了一句。
其实纪谨是可以留下这个孩子的。
毕竟她跟江措两情相悦。
“那就生下来呗!”
“那你有想过以后吗?”
纪谨没有回答她,人已经走到了门外。
以后?
以后爱咋咋地,养孩子应该跟养驴差不多吧。
养孩子还不用担心语言不通的问题。
纪谨表示,她连驴都能养的膘肥体壮的,养个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纪谨的种,必定牛逼,只要在五岁之前没养死,后面他应该就可以自力更生了!
这个想着,纪谨突然觉得养一个孩子也挺好的。
有事没事的时候,还可以找个乐子……
虽然纪谨并没有刻意的提起怀孕这件事,但这个消息还是像长了脚一样,传遍了实验基地。
纪谨一下子成了实验基地的大熊猫,就连去食堂打饭的时候,阿姨都会给她多打两勺。
生怕她吃不饱。
张鹤宁也不再让纪谨通宵做实验了,有些需要人时刻盯着的仪器。
张鹤宁都会主动接手,好让纪谨早点回去休息。
他甚至没事的时候,还会过去查岗,就为了看纪谨有没有按照作息时间睡觉。
纪谨觉得自已好像成了一个宠物?
怎么现在所有人见了她,都用一种慈爱的眼神看着她。
搞得纪谨都不好意思说要打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