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男子看向余长的时候,余长也看清楚了他,余长微微一愣,而这名男子却是脸色剧变。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二狗。
当初在美食城和余长打架的二狗。
那晚之事,二狗依然历历在目,余长的狠绝和毒辣,给二狗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以及心底那不断滋生的魔障。
余长打起架来不要命,那晚四人围殴一人,最后还吃了亏,想到这些事,二狗觉得憋屈,但又无可奈何。
锋哥已经发了话,让二狗等人以后不要再找余长麻烦。
但世界真的很小,二狗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也不会想到,李萍口中欺负她的男子,居然就是余长。
“是你?”二狗当先出声道。
“嗯,是我,二狗,还想打架吗?”余长淡淡问道,嘴角挂笑,但看在二狗眼中很是瘆人。
“今天你们只有两个人,不管群殴还是单挑,你们都不占优势哦?想要打架,就得摇人。”
二狗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兄弟别误会,锋哥交代了......放心吧,以后我二狗再也不会找兄弟的麻烦。”
见二狗脸色骤变,连连摆手,引起了李萍的不满,只听她道:“二狗哥,你怎么了,这小子刚才推我,还出言侮辱,你可要为我做主呀!”
二狗狠狠瞪了李萍一眼,怒道:“闭嘴。”
李萍娇躯微颤,看着几人,她实在不明白二狗为何突然变得唯唯诺诺,这一点不像李萍印象中在老城区一带可以横着走的二狗。
“兄弟,都是误会,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二狗的言语稍显谄媚。
“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么?”余长站起身,淡淡道。
“当然,兄弟尽管走,这小妮子不懂事,我会好好教训她,兄弟放心。”说完,做出一个请的姿态。
余长撇了一眼李萍,转身看向李景兰,道:“我们走吧!”
“站住,小子,你推了我,就想一走了之,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李萍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演变。
余长站住身形,转身冷冷道:“我说了,辱人者,人恒辱之,我给了你机会,但是你不珍惜呀!”
听余长这么说,二狗哪里还不明白余长的话中之意,只见他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李萍脸上。
啪!一声脆响仿佛九天惊雷。
而伴随着一声惊叫,一个大大的巴掌印清晰地印在了李萍的脸上。
这一巴掌二狗用了很大的力,扇得李萍七荤八素,一阵眩晕。
“贱人,我让你闭嘴,你耳朵聋了吗?是不是我太给你脸了?”二狗怒骂道。
李萍捂着脸,眼中含泪,脸色煞白,嘴唇颤动,却不敢哭出声来,用一种可怜又惧怕的目光看着二狗,一时间愣是一句话也不敢再讲。
余长和李景兰走了,但他们的背影在李萍眼中化为了无尽的屈辱以及狠厉的仇恨。
而二狗看着离开的两人,微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暗道:“这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每次见他带的女人都不一样......我草,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狗屎运。”
想到这里,他看向被自己玩弄过多次的李萍,又看了看离开的李景兰,一时间,兴致全无,寡淡而无味。
出了门,李景兰拍了拍高耸的胸脯,微松了一口气。
余长看了下表,道:“不好意思啊,害你没吃成饭。”
李景兰看向余长,此时的她只觉得这个年龄比自己小了七八岁的男子身影是如此的伟岸和高大。
眼中布满血丝,李景兰强忍着流泪的冲动,道:“对不起!”
余长笑笑,道:“这有什么?不怪你,和你没关系。吃饭,我估计时间来不及了,我到火车上随便对付一点吧!”
李景兰也看了下表,经过这番闹腾,她也没有了食欲,便道:“走吧,上车,我送你。”
余长拒绝道:“不用了,我打车过去吧!”
李景兰坚持要送,理由依然是去火车站接人,最后余长也没有推辞,坐在了后排。
从蒙城城区到火车站,差不多需要半个小时,时间上来得及,因此李景兰开得不是太快。
两人都沉默了,一时间找不到话题。
最后还是李景兰先打破了这种沉默,道:“刚才那女人说得不错,我确实是性冷淡,也因如此,才造成了我婚姻的悲剧。”
这句话余长不好插口,也不好回应,现代社会,性冷淡已经成为了常态,成为了年轻或者中年夫妻的感情危机。
但将婚姻的失败直接归结于某个人,或者某件事,余长个人不赞同这种观点。
任何一对夫妻的结合,都是前辈子修来的缘分,缘分深,一生相伴,相敬如宾......缘分浅,中途离婚,各奔东西。
而之所以有性冷淡这种病,从外界因素而言,都是生活和工作的压力造成的,源于自身内在因素的情况少之又少,即使有,也可以通过情趣慢慢克服和治疗。
“后来,我才知道,我怀孕期间,月子期间,哺乳期间......他都在外面找人解决那方面的需求......后来有一次,我们同房,事后我起了怀疑,和他大吵了一架,并死拉着他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不出所料,我就是被他传染的。”
“那时的我感觉天崩地裂,仿佛整个世界都倒了......后来,我平复了心绪,提出了离婚......他极力挽留,但我最终依然没有动摇哪怕一分。”
“离婚后,女儿跟了他,房产和存款都留给了女儿,我除了瀚海冰城的房产,可谓净身出户。”
“我恨他,同时,也恨自己......如果自己不是性冷淡,那结局会不会不同?”
余长接话道:“婚姻失败的原因有很多很多,你说的或许只是其中的一条,并且起到了导火索而已。”
“我和陈少松曾经是真心相爱的,至少从我的角度,我是爱他的......但,我这种人,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有精神洁癖......我不可能在知道了他和别的女人有染后,还装作不知道,若无其事般和他生活在一起,我做不到。”
从刚才李景兰看陈少松的眼神,余长就知道。只有当初爱得有多深,见到陈少松时,恨才会有多深。
“当然,我觉得这段婚姻可惜,但我也不后悔,只是觉得对不起我的女儿,大人的事,最终受牵连的还是无辜和懵懂的她。”
“本来,从女儿的角度,离婚后,他重找一个,只要可以照顾女儿,不亏待和虐待女儿,我是支持的,毕竟,我想让女儿尽可能快乐成长,有一个相对完整的家。”
“但是,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说到这里,李景兰的眼泪仿佛断线的珠子,哗哗往下流,又似决堤般,根本止不住。
一个女人,不管外表如何坚强,但内心深处,同样期盼有人呵护,有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
余长此刻不知道说什么好,任由李景兰尽情地哭了一会儿,为她递上了纸。
“你说刚才的女人,骄横无礼,自大狂妄......这样的女人,如果和他结婚,会对我的女儿好半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李景兰的这句话引起了余长的共鸣,说得再难听点,那样的女人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一个母亲。
但事已至此,余长只希望陈少松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能和李萍这样的女人尽快撇清关系。
哭了一会儿,李景兰的抽泣声停止,擦干了泪痕,也不忙着补妆,道:“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余长道:“没有,我从不这样认为,只是我不知怎么安慰。”
“哈哈!”李景兰突然尬笑了一声,继续道:“将这些话说出来,心情松了很多,谢谢,如果刚才没有你,我今天估计要遭殃。”
“现在是法治社会,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第一时间选择报警,我们要相信警察。”
“对了,你怎么会认识那个小混混。他叫二狗,我听说过他的名字。”
余长想了想,还是将上次在美食城打架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其中隐去了付鸣海在中间操控这件事,李景兰闻言,道:“弟弟那么猛的吗?”
这句话有歧义,余长一时间不好搭话,只能淡淡一笑。
“你会不会觉得我以前太冷太淡了。”李景兰情绪恢复正常后,问了这样一句。
余长本想说是,但话到嘴边却道:“之前不了解你的经历,现在了解了,我能理解你。”
“谢谢!”李景兰由衷地说了一句。
车子行径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半个小时左右,终于到了火车站。
“一路顺风,在车上随便吃点。”李景兰主动道。
“好。州庆快乐。”
李景兰眸光微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余长,你要小心冯敏这人。”
余长闻言,微微一愕,身形顿住,心道:“难道李景兰已经听说了什么,或者知道了什么?否则也不会提醒自己......如此看来冯敏在杨峻宇身旁吹耳边风的传言确实不虚,公司之人应该很多都知晓了。”
点了点头,余长表示知道了,和李景兰象征性挥了挥手,便头也不回进入了检票台。
看着余长消失的背影,李景兰眼中难掩复杂之色,呆立原处,直到听到后面的汽车鸣笛声,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驶离原地,消失在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