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周六不团建的原因,当天,余长终于搬进了公司的宿舍,他的行李是从玉溪打包发来的,整整四大箱,其中两箱是衣服裤子,另外两箱是他平时喜欢读的书籍。
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将床铺铺好,又将书一一摆好,余长又觉得还差电风扇和茶具,便在京东上下了单。
做完这些,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像极了一个小家,余长心满意足,给柴宁开了视频,告知自己已经彻底安定下来。柴宁在视频中表达了自己的思念之情,说了下周就下来看余长。
周末无所事事,余长周六下午花了半天逛了一圈蒙城后,便开始投身到工作中,他重新评估了公司教育组的人员情况以及对应的市场情况,写出对应的心得和想法。
同时,又花时间对公司未曾覆盖的几个县市进行了网上调研,其中,弥勒和远化暂时不考虑覆盖,因为这两地都有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这些竞争对手盘根错节,根深蒂固,想要介入,极其困难,没有必要用鸡蛋去碰石头。
但麻阳、常春、红元这三个县市近几年没有大的采购,当地的经销商也不强势,国家对应的【薄改】项目马上下来,政策和资金上将有很大的优势,在未来的一到两年内,这几个县市会有大作为,可以重点抓一抓。
但如何抓,余长心里暂时没底,考虑了公司教育组目前的几人都不适合这三块的教育市场,出场初步决定,自己亲自来抓,亲自跑一跑。
但跑之前,摆在眼前最主要的工作还是先理清内务,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只有教育组全面走向正规,才能腾出时间和精力去跑市场。
周一,公司正常的周例会,参与人员是公司总监以上的管理层,这样的会议,来红河后余长是第一次参加,选择坐在靠后的位置。
在会议上,总经理杨峻宇提出了销售部门要快马加鞭,尽快出业绩,各部门总监要监督好,带好头,管理好团队。
有了上周公司的欢迎酒宴,公司管理层的众人对这位新上任的总经理有了新的认识,会议也相对融洽了很多,当然除了一个人,付鸣海。
上周付鸣海提出的购车计划被总部驳回了,其实,这件事不用告知总部,杨峻宇便可拒绝,但他最终还是按照程序向总部提交了申请,但最终被驳回。
驳回的不是这份申请,而是付鸣海的面子,此时的他黑着脸,坐在栗明的旁边,一言不发。
部门经理和总监按照程序汇报了上周的工作以及本周的工作计划,最后轮到付鸣海时,只听他说道:“我没有什么汇报的。”
一句话让会议陷入了沉默,同时杨峻宇脸上也闪过一丝尴尬,不过杨峻宇嘴角依然挂笑,说道:“嗯,好,各部门按照计划开展工作吧,散会。”
“等等。”杨峻宇已经宣布散会,但付鸣海突然出声,这让众人的眼光不约而同看向了他。
他刚才不是说:没有什么汇报的吗?
现在突然提出,这摆明了不按照总经理杨峻宇的节奏走呀,这是要公开开火的节奏吗?
杨峻宇停住要走的身形,道:“嗯,付总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付鸣海眼中带火,但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道:“我听说,购车申请总部没有审批?”
杨峻宇摊了摊手,笑道:“嗯,被总部驳回了,原因是标准太高,资金太大,不建议采购。”
付鸣海一字一句道:“既如此,那就按照集团的标准来,但采购两辆。工程车其中一辆已经不行了,每年的维修费用较高,将这辆卖了,采购两辆新的。这样,工程车总共四辆,刚好达到每个销售部一辆的标准。”
听了付鸣海所言,余长心道:“这才是付鸣海一开始的真实目的吧!他的愠怒应该是装出来的,明知道12万元的购车标准总部不可能审批。先以这样的方式给杨峻宇出一个难题,试探杨峻宇的底线,接着又为自己找个台阶,那就是采购两辆,总价基本没变,但变向地将一辆车变为了两辆。”
杨峻宇的脸上依然挂笑,看了参会的众人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付鸣海身上,问道:“嗯,这辆车用了几年了?采购的时候是多少钱?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行的呢?”
他连问了三个问题,口气却极为平淡,仿佛是在咨询,而非反问。
付鸣海不假思索,道:“采购的时候应该是四万八,全部办下来五万五左右,已经用了四年了,不行的原因是水箱冷却系统有问题,不能正常散热,同时方向的传动轴也有问题,影响着安全驾驶。”
余长心中一阵诽谤:玉溪的一辆工程车用六七年都没有什么问题,红河的车只用了四年就有问题,这都是管理的问题,也是使用人员的问题,不爱惜公司的财产造成的结果。
听了付鸣海所言,杨峻宇沉默了一下,随即看向财务总监贾青鸾,道:“青鸾,刚才付总说的这辆车,每年的维修费用是不是几辆车里面最高的?”
自从上次迎新宴会见识过杨峻宇的酒量以及酒后的镇定后,贾青鸾对他的态度有了一定的改观,她道:“嗯,付总说的这辆车的维修费用确实是目前三辆车中最高的,加上保养、保险、维修,每年的费用已经超过了叁万元。”
杨峻宇闻言,点了点头,道:“嗯,既如此,那这辆车现在卖还能值多少钱?”
付鸣海抢先道:“前期我已经找人问过,二手车商回收的话,大概在9000元左右。”
杨峻宇笑笑,低头思索了几秒,道:“既然每年产生的费用那么高,那就卖了吧,重新买一辆。”
“杨总,我说的是两辆。”
这应该是付鸣海第一次称呼杨峻宇为‘杨总’,他的口气生硬,似乎带着不容辩驳的意味。
杨峻宇却道:“我上周查看了一下四个销售部门的业绩,发现教育组的业绩是最差的,并且应收款较多,极有可能存在死账坏账的情况。公司原先三辆就能暂时满足需求,这样吧,等教育组出业绩或者将往年的应收款收得差不多再考虑一辆。”
闻言,余长心中一怔,他不明白为何杨峻宇要将问题抛给教育组,抛给教育组也就抛给了自己,这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呀!
杨峻宇为何这么做?
余长一想,突然灵光一闪,明白了其中关键,杨峻宇针对的不是自己,毕竟自己来红河才一个星期,对教育组的工作情况还未彻底摸透和掌握。
杨峻宇针对的是分管销售的栗明,同时也暗指已经离职的,也就是前任教育组总监闵昊。
付鸣海和汪东来是一条线的,而栗明属于老油条,既不和两人走得近,也不疏远两人,属于中间派。
杨峻宇这样说,是想分化付鸣海和栗明,他这是逼着栗明向他站队呀。
余长心中暗道一声妙。
对于空降而来的杨峻宇,想要彻底拉拢或者分化付鸣海和汪东来,显然不现实,但分管销售部栗明属于中间派,趁此机会分化付鸣海和栗明的同时,又逼迫栗明不得不站队,这是杨峻宇出的第一招,也是一招妙棋。
只听付鸣海道:“老栗,怎么说?杨总已经发话,销售部有没有信心?”
公司所有人都知道,闵昊在任时,虽是教育组总监,却是付鸣海的人,教育组出现这样的烂摊子和付鸣海本人脱不了干系,但从明面上而言,这是销售部的工作,即使大家知道内情,但帽子扣下来时,也只能由栗明挡着。
栗明果然是老狐狸,只听他不动声色喝了一口茶水,淡淡道:“我赞同杨总的意见,原本三辆工程已经能满足使用需求,就等教育组的摊子理顺,出一定的成绩再考虑第四辆吧!”
而栗明如此说,最终的问题又集中在了余长身上,毕竟现在他是教育组总监,有责任收拾这个烂摊子。
杨峻宇的目光看向余长,淡笑一声,道:“余长,你是玉溪过来的总监,事情的起因不是因你而起,但现在作为教育组总监,你有责任处理后这些陈年旧账,你有没有信心?”
余长知道,轮到自己表态了,便说道:“嗯,起因虽不是因我而起,但我现在确实有责任去处理这些事情,我有责任,同时也有信心,希望公司给我一定的时间。”
既然已经表态,那么付海明的算盘暂时落空,不过他并未愤怒,看了余长一眼,道:“好,既然余总监已经表态,那么我们就拭目以待。”
会议结束,余长回到办公室,回想着刚才的会议过程,余长暗道:付鸣海似乎想要逼走自己呀。自己得努力了,不出业绩,站不住脚,迟早要被排挤走。
杨峻宇将问题引到教育组,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想要以这种方式拉拢自己和他保持同一个站队,但自己不是已经表露心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