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母亲停灵的最后一天,楚将军早早来到了国公爷府。
楚晓晓眼睛看向父亲的身后,“爹,弟弟没来吗?相信母亲还想着让弟弟送一程呢。”
楚将军一顿,心里一阵懊恼,出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去叫儿子一起过来呢?
“你弟弟很快就会过来,肯定有点事耽搁了!”
楚晓晓低下头,遮掩下眼中的笑意。
他能来?等着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
偷偷瞥了一眼父亲,心里非常期待眼前这位渣爹生气的模样。
可惜,对方身体好,气不死。
一直到了中午,客人来了一波又一波,看着只剩下楚晓晓一人守灵,终于忍不住议论开来。
“李氏不是有一位庶子吗?怎么没过来守灵?”
“就是啊,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将军府的规矩真是不一般啊。”
一名官员嘲讽的开口,丝毫没顾及楚将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楚将军双拳紧握,指甲掐进肉里,面上平静无波,但心里气的要死。
国公府的人更是气的脸色铁青,国公爷冷哼一声。
“将军府的庶子排场好大,既然不想过来就别过来了,让我家的几个小子陪晓晓一起守灵。”
此时,不管楚将军如何想反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国公府的三个少爷跪在楚晓晓旁边。
让一个外姓人替自己的夫人守灵,他满脸涨红,只觉喉咙里一股血腥气。
憋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下心中的不甘。
此时的他已经不期待儿子出现了,这个时候出现,都不够丢人的了。
楚晓晓哭的很伤心,面色带着委屈,似乎在为母亲而不值。
周围人都在可怜眼前的女孩,看着楚将军的目光带着不屑。
快到中午,楚青沅捂着脑袋,双目通红的坐了起来,头疼的厉害。
此时的他大脑混沌,完全忘记自己在哪里。
他习惯性的开始骂人,“混蛋小强,你去哪了?赶紧给我拿醒酒汤!”
忽然耳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楚公子醒了,我让厨房做了醒酒汤,您过来喝一点?”
楚青沅终于回神,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懊恼的捶了捶脑袋。
“现在什么时候来了?”
“快到午膳时间了。”
楚青沅怔愣半晌,猛的从床上弹跳而起,“混蛋,怎么这个时候了?我那个小斯呢?”
他赶紧站起身,昨日为了见陈少爷,穿的艳丽的颜色,但现在他要去守灵,穿着这身衣服过去……这是要气死国公府的人吗?
他刚想整理一番,“对了,麻烦你们的人帮我买件衣服,要素服,守灵用的。”
守灵?女人眼皮子直跳,为谁守灵?父母?祖父母?
见她许久未说话,楚青沅瞪了对方一眼,再次开口,嗓子有些沙哑。
“快去啊,本少爷还能差了你们的钱不成?”
女人垂下头,低应了一声,心里满是厌恶,一个文人,在守灵期间喝的伶仃大醉,还找女人,真是好教养。
这个时候,小斯从外边冲进来,看到少爷醒了,立马跪下来,哇的一声哭出来。
“少爷,你总算醒了,我都进来叫你好几次了,怎么都叫不醒你,我这就给你弄水洗漱。”
小斯心里不住庆幸,还好来的及时,少爷刚刚醒。
楚青沅眼珠子一颤,他浑身的力气一泄,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愣愣的看着地面,完了,一切都完了。
父亲肯定对他失望至极,恨不得杀了他。
自己要怎么成为嫡子?怎么替母亲恢复身份?怎么继承将军府?
对于少爷的想法,小斯都知道,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只要是不可抗力的原因,比如坠马受伤,昏迷不醒,一切不就说得通了?
凑到楚青沅耳边耳语了几句。
楚青沅瞪大双眼,死死的咬着唇,浑身颤抖。
要他自残?他怎么动得了手?
他整个人透着一股杀意,眼神癫狂的看着小斯。
小斯被吓着了,但是为了自己小命,为了少爷的前程,他只能直视着楚青沅。
楚青沅淡淡的收回目光,“你这个提议非常好,去将红馆的管事叫来。”
红馆的管事急匆匆的赶来,知道对方要做什么的时候,忍不住心头微惊,对面前的少年高看了几分。
“楚少爷,若是坠马昏迷的程度,伤势可不能轻,起码断手断脚的程度。”
他思考了一会,给了一个中肯的意见。
楚青沅瞪了他一眼,“我是文人,断手还怎么写字?只要把腿弄的鲜血淋漓,看着伤重就行!”
管事没说什么,既然对方肯给钱,不用他们承担责任就行。
小斯打了一盆水,仔细给楚青沅擦洗干净。
这时外边买衣服的人回来了。
楚青沅深吸一口气,跟着护卫们来到地下室,很快,地下室里传出一声惨叫。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楚将军面色漆黑一片,浑身低气压。
此时的他,恨的要死,都是他那个蠢儿子,关键时刻掉链子。
忽然,一个门房从外边跑了进来,“国公爷,楚少爷来了,但是……”
楚将军话都没听完,直接朝着外边走,甚至活动双手,想要揍儿子一顿。
国公府的人齐刷刷的转头看向门房,门房小心翼翼的开口。
“国公爷,楚少爷是被抬进来的,据说马惊了,他坠马摔断了腿,一直昏迷不醒,此时刚醒立马来给夫人守灵!”
楚晓晓猛的睁大双眼,朝着二哥看去,二哥眼中闪过一抹意外。
明明每一步做的都很好,这人居然还有机会翻盘,他倒是小瞧对方了。
小小年纪如此心机,是个人物。
二哥收起心中的轻视,带了一丝凝重。
楚将军走出院子,看到了儿子坐在担架上,脸色苍白,腿上绑了纱布,鲜红的血液渗透出来。
楚将军浑身一哆嗦,此时只剩下了心疼。
他沉声说道,“我的儿啊,谁给你打成这样的?快说,我给你做主。”
自己的儿子伤的这样重,他哪还有心思责怪?
楚青沅虚弱的笑笑,“父亲,没有人揍我,只是早上走的急,碰到失控的马匹,孩儿不小心坠马,一直昏迷到现在。”
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双目含泪,“都是孩儿不对,错过了给母亲守灵!”
守什么灵?一个死人有儿子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