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大人所言句句属实,平安县内百姓都能作证!”董泽跪下来替谢玉成求情。
黄正阳感动到热泪盈眶,平复了心情才缓缓说道:“你们都起来了,谢县令仔细将香芋的情况写下来,本官命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董泽大喜,忙道:“大人,小的这就去准备。”
谢玉成坐下来,黄正阳感激地看着他,“来时本官已经做好准备,没想到谢县令会给本官这么大的惊喜。”
谢玉成长叹一声,“下官做的还是不够,这次若非那个妇人发现香芋,又慷慨将此物交出来,只怕平安县也会乱一阵子,自从种下香芋后,百姓虽然心情沉重,倒还算冷静,也有心思重建家园。
如今平安县那些损毁的屋子全都拆了重建,没有能力重建的下官让县衙出面,保证所有人都能住上房子,再加上今年下官在平安县推广炕,这个冬天他们也能好过一些。”
“谢大人果然是一方父母官,在下佩服!”徐春一脸敬佩地说道。
黄正阳跟着点点头,问道:“你说的那个妇人是何人?她发现香芋功不可没,定要上报朝廷嘉奖。”
谢玉成当即拱手,“多谢钦差大人。”
黄正阳挑眉,“难不成谢大人还认识这妇人?”
谢玉成不敢隐瞒,“大人,这妇人是榕树村的村民,夫家姓杨,是个寡居之人,一人要养活五个孩子,光靠她一人种地,实在艰难,所以这妇人心思比较活,经常进山采摘各种野菜野果药材,懂的比较多。
下官跟她打过几次交道,她也帮下官解了一些难题,是个难得聪慧之人。”
站在黄正阳身后的田丰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黄正阳心下一凛,突然笑了,“如此说来本官倒是要见上一见了!不如我们去榕树村走一走,正好本官也想了一下此地民情,谢县令能否安排?”
谢玉成压根没多想就答应了。
一行人抵达榕树村的时候,坐在村口的两个人老妇人吓得差点敲锣。
董泽赶忙上前说道:“钦差大人过来巡视,莫要惊慌。”
两个老妇人知道最大的官就是县令,现在见到县令对钦差如此恭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董泽赶忙让衙差送她们回去,同黄正阳恭敬地说道:“钦差大人,江娘子家在村东,您随小的来。”
两个老妇人这下总算听明白了,同时对江宁也越发敬畏,连大官都来找她,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他们可以随意编排咒骂的江氏了。
江宁正在家中忙着造纸,听到声音过去开门,惊了一下,“谢大人!这几位是”
当目光与田丰对上之时,江宁惊了。
田丰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黄正阳十分客气地朝她点了点头,又挥手让其他无关紧要的随行人员在门外候着,“江娘子,我们能进去说话吗?”
江宁回过神来,赶忙侧身让他们四人进去。
一众人看到院子里晾晒的宣纸全都傻眼了。
谢玉成惊呼道:“江娘子,你这是自己做纸?”
“万万没想到,江娘子还有这等本事!”董泽也懵逼了,下意识上前查看,想碰又不敢碰。
江宁垂眸,谦虚地说道:“家贫,两个孩子念书,只能想办法尽可能省下这些开支,几位若是感兴趣,民妇可以取成品给诸位看看。”
“有劳了!”谢玉成一脸期待。
等江宁把一卷纸放到众人面前。
包括黄正阳在内的所有读书人眼睛都亮了,先是摸摸纸感,再闻闻气味。
徐春遗憾地说道:“我都有些手痒了,可惜没有墨砚。”
江宁立刻把钟家送的那套文房四宝取出来,“这是民妇家中珍藏的,几位大人可以试试。”
几个看到这套文房四宝,连心都痒了。
挨个轮着写写画画,黄正阳留下一副墨宝,徐春则画了一副简单水墨画,谢玉成也跟着写了一篇赋。
三人欣赏了一会儿,同江宁问道:“江娘子,你家的宣纸可愿意售卖?”
江宁一脸从容地点点头,“麻浦学堂的先生和读书人常买,民妇每个月要往那边送两次货。”
“甚好甚好!本官会在衢州府逗留一段时间,江娘子能否准备一批货,届时本官带走。”黄正阳当着其他人的面大大方方购买。
徐春惊了一下,赶忙说道:“我也要我也要,江娘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我也要一箱,不,两箱!”
谢玉成呵呵笑道:“既然两位大人都要,那下官就不争了,等江娘子把两位大人要的纸备好再说。”
徐春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知道你近水楼台,不用这么嘚瑟!”
一行人进入堂屋,徐春只看一眼便来了兴致,“这屋子怎么跟我见过的土坯房不太一样!”
江宁一脸惊讶,“大人也有研究?”
谢玉成轻咳两声,介绍道:“这位是工部侍郎徐大人。”
江宁更加吃惊了,反应过来才皱眉问道:“徐大人是来调查魏江决堤一事?”
“你怎么知道?”这下其他人都不淡定了,看江宁的眼神多了一分审视。
江宁轻笑一声,看向黄正阳,“这位是钦差大人,应该负责赈灾一事,水利由工部负责,您又是工部侍郎,稍微想想就能猜到。”
“没想到江娘子一介女子竟然对朝廷如此了解。”黄正阳意味深长地说道。
江宁倒是淡定,“自从家中孩子开始念书,民妇就开始打听了,我们没有可以依仗的苍天大树,只能事事亲力亲为,只不过民妇打听到的消息有限,知道的也不多。”
“这还不多!我想你们村村长估计都不知道工部侍郎是干什么的。”徐五分调侃五分认真地说道。
江宁抿嘴,勾了勾唇,道:“若是大人想要调查魏江决堤一事,民妇可以给大人介绍个人,他知道一些。”
“谁?”
江宁出门喊人。
黄正阳目光幽深地沉吟道:“此妇人非同一般!她的背景可调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