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泽摇头,“大人只要求在入冬前竣工,人手由你们安排,不过一定不能偷奸耍滑,若是让大人知道”
“董师爷放心!老头子明白,干活的人一定精挑细选,肯定不会瞎糊弄。”村长连忙保证。
村里汉子全都跃跃欲试,村长却没有立即选人,而是问道:“董师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董泽点点头,看向江宁,“大人知道炕是江娘子最先做出来的,另外给了一些赏赐,一会儿江娘子留下来。”
村里人看江宁的眼神顿时都变了,大多羡慕,少些嫉妒,不过大家都没敢说什么,因为董泽说的是事实。
等村里人散去后,董泽给江宁一包银子,“这里有二十两银子,是大人赏的。”
江宁从善如流地接过,“还请董师爷替小妇人谢过县太爷。”
董泽呵呵笑道:“江娘子,既然真心感谢自然还是亲口说为好,你认为呢?”
江宁心下一转,明白董泽的意思,无奈笑了笑,“好吧!正好我要给家中几个孩子改名,顺道一块儿办了吧!”
董泽大喜,“那正好!此事在下可以代劳。”
一行人抵达县衙后,董泽立刻带江宁去改了户籍信息,路上碰到许冬鸣,董泽弯腰作揖,“许县尉。”
许冬鸣微微颔首,目光落到江宁身上,“这位是?”
“哦!是榕树村的江娘子,过来拜谢县令大人,顺便给家中孩子改名,属下正打算带她去办理此事。”董泽说得随意。
许冬鸣这才留意到董泽手中的东西,哑然一笑,“既如此董师爷去忙吧!”
江宁始终垂眸,和许冬鸣擦肩而过的时候才用余光打量了他片刻,这人给她第一印象就是笑面虎。
有董泽带路,江宁的事办得十分顺利,一会儿就好了,投桃报李,她也十分痛快地跟董泽去见了谢玉成。
谢玉成打量着眼前不卑不亢的妇人,心情有些复杂,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张嘴,“江娘子说的事情本官都知道了,虽然你的说辞合理,也在情理之中,但兹事体大,本官还是有些疑虑,希望江娘子能实话实说。”
江宁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目光直视谢玉成,“大人,民妇可以相信你吗?”
“自然!”谢玉成一脸严肃地说道:“本官虽然只是县令,但也想为一方百姓造福,既是父母官,自然不能辜负了百姓的信任。”
江宁长舒口气,神色凝重又哀伤,“民妇确实对董师爷隐瞒了一些事情,钱家钱文那个书童叫田丰民妇认识!”
见谢玉成一点都不意外,江宁接着说道:“他母亲是被钱家逼死的,钱家把人害死了又嫌死人晦气,大冷天的硬是催着他草草把母亲埋了。
幸得小儿帮忙,田丰母亲才得以入土为安,我们自然也知道了田丰的过往,他们孤儿寡母寄人篱下,日子难过,要不是田丰对钱文有用,钱家也不会收留他们。
据田丰所说,钱文根本就是个好大喜功且睚眦必报的草包,之所以能过县试和府试,都是因为钱家拿到考题,至于他为什么这么笃定,自然是因为钱文事先让他做了题目,之后又带走他的答案。
等县试府试结果公布后,田丰发现钱文的答案跟他写的一模一样,大人,您说这种事情能用巧合解答吗?”
谢玉成嘴唇抿成一条线,不用江宁说他都知道这里头是怎么回事,面色异常难看。
江宁叹息一声,“田丰当时自然是愤怒不甘,可是他有把柄在钱家人手里,还要顾及他的母亲,只能忍辱负重,默默咽下此事。
听田丰的意思,当时县试他们好像走的是县尉的路子,具体是如何操作的他就不清楚了。
民妇之所以跟董师爷提及此事,是因为听说钱文有了参加院试的资格,这样的渣滓凭什么?民妇不甘心,二来也是怕他真的通过见不得人的手段成了秀才,到时候会帮钱氏报复我们一家。”
“田丰在何处?”谢玉成语气有些急促。
江宁咬牙摇头,“大人,我不能说,田丰身世特殊,这事还牵扯到其他官司,也是钱家牵制他的把柄,您若是只想了解县试府试的猫腻,大可不必将他牵扯进去,对您好,对他也好。”
谢玉成深深看了江宁一眼,“本官都管不得的事情,江娘子认为自己能管?”
江宁老实摇头,“民妇自然更没资格管,也管不到,只能靠他自己,但民妇不想他牵连到此事里面,因为我护不住他,便是大人也一样。”
江宁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谢玉成总不能真的逼她交出田丰,而且他潜意识相信江宁说的,那个田丰或许真的有大问题,他现在已经够麻烦了,可不能再牵扯到其他事情。
这般一想,谢玉成便没再为难江宁。
江宁从县衙出去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这会儿回榕树村肯定晚了,好在她知道杨老头几人正在高家庄做活,当即一路打听过去,顺道还给他们买了不少吃食。
杨二蛋没想到江宁会跑这么远看他们,又惊又喜。
杨老头和杨老三也跟了过来。
“老大家的,你咋来了?是不是家里出事了?”杨老头出门在外最放不下的就是家里的事,看到江宁第一反应就是家里出事了。
江宁无奈笑了笑,“阿爹,家里一切都好,我是来县衙给几个孩子改名,顺便来看看你们。”
“改名?阿娘,我也改了吗?”杨二蛋有些懵逼。
江宁只好将杨三铁和杨四庄的情况说了一下,“你大哥要改,顺道将你和小丫的大名给换了,以后你就叫杨长林,记住了,二蛋就当小名叫了。”
杨二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杨长林,这个名字文绉绉的,我还是叫二蛋习惯,嘻嘻”
杨老头因为两个孙子进学堂而激动不已,听了杨二蛋的话反手给他脑袋拍了一下,“没出息!阿爷觉得杨长林这个名字好,比啥二蛋富贵有福都好听,不像咱村里人。”
“可不是不像嘛!”杨二蛋委屈地揉着脑袋。
江宁好笑地扯了扯嘴角,顺便将县令颁布的旨令告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