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蓝天声音一抖，羽翼上的两道黑羽如箭矢一般，刺穿了左侧房间的一扇房门，厚重的圆木门扉顿时裂做一地的木条，房间中传来男女惊恐的呼叫。
可惊恐之后，那一对身着金色丝绸的男女却怒气冲冲地撞了出来，指着李青的鼻子就是一顿痛骂，内容夹杂着大量的生殖器官和祖宗八代，
李青的眉头越皱越深，倒不是因为辱骂，而是这两人……似乎完全不知道大楼发生了什么，污染，爆炸，鲛尸群，他们仿佛完全没有经历过，整个下午都在房间内为人类伟大的繁衍事业做贡献。
“吓死爷爷我了，差点就痿了好不好！我告诉你这是每个十万医疗费不算完，老子蜜月的好心情就这么被你个混怂给搅和了！”
“我可告诉你！这事没完！我哥哥是红隼公司的高干！他手下大批大批的雇佣军，随时都可以不知不觉让你这样的一个小流浪汉消失在东三区。”
……
蓝天很不擅长对于这些普通人，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双眼却不安分在那个男的裤子上游来游去，李青则是一只手搭在了耳机上，低声道：
“孙安。”
“针孔摄像机显示……都是活人，但体内都存在着轻重不一的污染，可能单纯只是受到了环境的影响，也可能……”
“嗖——”
那女人吵着吵着，声调逐渐变高，鲜红的嘴巴也越发撑大，最后竟从中钻出一条满身脓疮的长鱼，如同一柄箭矢般刺向李青的眼球！
“……他们体内残存着未孵化的鱼卵。”
“下次麻烦你一口气把话说完。”
李青连眼皮也没有动，无形中的一双小手便已经攥住了那条鱼箭，三下两下便将那鱼肉挤碎成了数段，满手的血污让绣绣不由得开心大笑。
再吐出怪鱼之后，那女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身的骨头，如一张毛毯般软趴趴地飘落在地上，表情被拉扯得不似人类，但异样的是，那个男人却好似没有看到自己女伴的惨状，依旧指着李青的鼻尖大声痛骂着：
“九万！九万这事就过去了，你别给我得寸进尺，整个南城我还没遇见敢和我癞十三横的家伙……”
“你的老婆呢？”李青突兀地开口道，将那癞头一腔的气生生堵住，然后更加爆裂地迸发出来，大声怒吼道：
“什么老婆不老婆？老子就没有过婆娘！但现在跟着哥哥发达了一些，去哪里还讨不到一个女人，你被给我扯开话题，信不信我叫人……”
“怎么了怎么了？”
癞头的吵闹终于将整层楼的人从房间内叫出来，他们看上去都像是一个个鲜活的人，动作流畅，表情生动，并且……对于李青这个突然的闯入者抱有极大的敌意。
“迷幻的手段，再加上鱼卵的潜伏，活人作为肉盾和诱饵……这真的是污染能够具备的智慧？”
“生物类型的污染，确实可能，但同样也是极少数的个例，大多数还是会被同化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或物的本能占据理智。”
孙安低低开口道，他的声音仿佛透过了一层毛玻璃，让李青的心脏都微微一颤，“一定要捕获这只污染，他有着不菲的研究价值，本次的奖金再上调两个W。”
这一次，李青却没有那么兴奋，他不顾众人的骂骂咧咧，将那已经显得有些拥挤的人潮推开，直上顶层，也就是林陶最开始所在的豪华包间。
“呀啊啊——！”
金属的大门被重重拉开，华丽的装潢，优美的熏香，以及床上滚作一团的三个娇滴滴的女孩儿，他们见到李青进来，皆是羞愤地尖叫出声，
“来人啊，保安！保安！有色狼……”
可很快，她们的惊呼已经变成了尖叫，因为李青进入房门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一步跨上少女喷香的床帷，拿出那硕大的银扳手，对准其中一个女孩的嘴巴狠狠地捣了进去！
“唔……唔啊——！”
“青哥儿……！”蓝天继承了林陶的口癖，对着李青支支吾吾地开口道，“还不能确定她是不是人类，不能这样……”
“不，唯独她，我确定她绝非生物。”
李青斩钉截铁地说道，他将身下女人脸部转过来，赫然就是进入大楼之前，那个被推下高楼惨死的二线明星，也因此，在这里的林陶三女伴之一，只有她是绝对的假货。
可那女孩却好似真正的活人一般，双腿拼命踢踏，抽搐，直到再也动弹不得，她身边的两个女伴已经彻底吓疯了，尖叫着，滚爬着，拼命地想要远离这个手染血腥的恶魔。
“说不定……说不定那个被推下楼的才是假货呢，用先前蘑菇头说的障眼法盖住脸部，留在这里其实才是本人，目的就是为了扰乱咱们的心境……”
“如果这次处理的污染，其能力范围能作用到如此远的地方，那蓝姐，咱们现在也可以跳楼了。”
“咔”得一声，这个二线明星终于是彻底没了气，李青的猜想也得到了证实，这人并非假货，或者说连人也不是，
她的内里空空如也，没有一块内脏或者血液，她只是由一张皮支撑起来的傀儡，可无论如何，在杀真正杀死她之前，哪怕是李青也无法判断她到底是不是活人。
“得，事情复杂起来了。”李青摇晃着手中染血的扳手，在少女的尖叫声之下双眼微眯，静静地思索着，
“最顶上三层的人类有三种，第一，真正的活人，但在幻觉的引导下，他们似乎对我们天然有着巨大的恶感，”
“第二，被植入鱼卵的人，这种人已经不能算是活着了，且他们无论活着还是死去，在前一种人的眼中都会被幻觉稀释成正常现象，他们的偷袭无声无息，一旦中招还是即死，棘手啊……”
“第三，由纯粹幻觉构成的人，这种就像游戏的NPC一样，他们自己就认为自己是活人，体内是否存在鱼卵也是未知数，死亡的手感与常人无异，并且他们的死去会加剧第一第二种人的暴动，让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至于所谓的污染源头……也就是那只鲛王，他没有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我们眼前，也就证明了他化作了万千鱼卵中的一颗，躲藏在了第二或者第三种人之中……”
“到底该是谁……你说呢，孙安？”